導論-何謂政治哲學?

第一講

Smith教授探討「政治哲學」的本質與範疇,作為最古老的社會科學,政治哲學的研究必需以柏拉圖及亞里斯多德的作品當頭,並深度探尋政治研究最基礎的概念與類別;諸如「哪種政體最優?」及「好公民的組成元素為何?」等問題,都在柏拉圖的《蘇格拉底自辯篇》中被提出來加以討論。

第一講:導論-何謂政治哲學?

    Steven Smith教授:今天一開始我要問個問題:「什麼是政治哲學」?習慣使然,在這堂課開始時,我要說一些關於這個主題的事,這好像有點本末倒置或說未卜先知,因為你們怎能談,我們怎能先談政治哲學,之後再來實作呢?無論如何,我來闡釋一些可能有用的東西,從一個層面來看,你可以說政治哲學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分支或說次領域自政治科學中分離出來,沒錯,它和其他政治探詢課題並存,例如:美國政府、比較政治和國際關係,但從另一個層面來看,政治哲學相當不同於僅單純是次領域的學科,它似乎是最古老且最基礎的政治科學部份,它的目的一向是要提出基礎的問題、最基礎的概念與類別,以建立政治研究的架構。 從這個角度切入,我認為它並不像只是政治科學的分支,而更像是整個學科的基石,政治哲學研究的開始,就像這門課的作法,常起始於研究一些偉大的巨著,或是一些我們研究領域內的巨著,政治哲學是社會科學中最古老的學科,且會觸及大量重棒人物,從柏拉圖、亞里斯多德到馬奇亞維利、賀伯斯及黑格爾、托克維爾、尼采等人,你們可能會認為學習政治哲學最好的方式只要研讀那些形塑這個領域的著作就好了,沒錯吧! 對吧?但一旦這麼做,我要坦言,不是沒有風險,通常還會是來自其本身的巨大風險,為何只研讀這些思想家,而不是其他人?這種所謂的偉大思想家或巨著清單不會太過於武斷嗎?它告訴我們的應是遺漏多於涵蘊吧!更甚之,研究這些巨著或過往的偉大思想家,更可能輕易地降格為古物癖或是賣弄學問,我們才驚覺自己很容易受到盛名的威嚇,結果忘記為我們自己多想想,此外,研究這些巨著,通常年代久遠,不會有忽略我們今日所面臨議題的風險嗎?亞里斯多德或賀伯斯又能告訴我們什麼?諸如世界所面對的全球化、恐怖主義、種族衝突等議題,政治科學難道沒有任何進展嗎?畢竟,經濟學家已不再讀亞當‧史密斯,我猶疑...我毫不猶疑的說,你絕對不會讀到亞當‧史密斯,至少在耶魯的經濟學課堂上不會,而且你也不太可能在你的心理學課堂上讀到佛洛伊德,那為何政治科學,顯然和其他社會科學一樣獨特,繼續研究亞里斯多德、洛克和其他的古書呢?這些都是很真實的問題,我現在提出來,因為這些是我要你們思考的問題,在你們閱讀時,還有在做本課的研究時,我要你們整個學期都持續對他們保持興趣,好嗎? Okay,我想我們持續閱讀這些巨著的理由之一,不是因為政治科學沒有進展,或是我們特別地迷戀於古老的過往,而是因為這些著作提供我們一些最基本的問題,這些問題持續導引著我們這個領域的發展,我們持續提出相同的問題,就像柏拉圖、馬奇亞維利、賀伯斯及其他人當時提出時一樣,我們可能不接受他們的解答,我們可能接受才怪,但他們的問題常隱含一種無敵的清晰與獨到見解,事實上,世界上仍有人,很多人自認是亞里斯多德學派、托馬斯神學派、洛克學派、康德學派,甚至偶爾還會發現馬克斯學派存在於長春藤聯盟的大學中,這些學說沒有被輕易地駁倒、取代或被淹沒於歷史洪流,他們在很多層面上,維持著我們本質上最基本的看法與態度,他們仍活躍於今日的思維中,對吧! 所以政治哲學並非只是奇怪的歷史附屬,依掛在政治科學的大主幹上,它是其最深層問題的本質,如果你懷疑政治思維研究的重要性,試著研讀著名經濟學家的著作,凱因斯,每個人都認識吧,凱因斯在1935年寫道:「經濟學家與政治哲學家的思維,無論他們是正確或錯誤,都比尋常認知要來的強大…,實事求是的人」,凱因斯繼續講到:「實事求是的人,或說相信他們自己不太受任何學說影響的人,通常都是一些無能經濟學家的奴隸,掌權的瘋人-聽信空穴來風淬鍊著他們的瘋狂,從一些三流學術作家的作品中,就在幾年前」,所以本課將獻給對那些「學術三流作家」所進行的研究,這些作家的著作持續地烙下和創建權威形式,那是我們所熟悉的,但有一件事我們不能做,就是我們不能在閱讀這些著作時認定它們好像能提供解答,制定好用來回答現今問題的解答,只有我們才能對自己的問題提出解答,而不是靠巨著來回答。 這麼來說吧,大量基本或永恆的問題,同時也是政治科學家仍持續在其著作中所倚賴的根本,偉大的思想家之所以偉大,並非是因為他們創造了一些可以被歸類或讚賞的博物館寶藏,看完就被輕易地被忽略掉,就像在大都會美術館中的古董藝廊,而是因為他們定義了問題,讓所有後進思想家和學者都需使用,才能梳理出他們的世界,但是,我們仍要思考一些基礎的概念和類別,其在很久以前就已為我們所創建了,好嗎?有一件你們會馬上注意到的事,就是沒有永恆的答案可用以研究政治哲學,一位著名的數學家曾說過:「每一個問題都必定有一個正確的答案,每一個人們所回答的問題」,這句話的本身即是一個極佳的可辯主題。 偉大的思想家之間對答案卻總有著深刻的意見相左,甚至是對於最基本的問題,像是有關正義、權利和自由,對於政治哲學而言,答案永遠都嫌不充足,無法僅用一段陳述來回答一個問題,「因為柏拉圖如是說」、「因為尼采如是說」,這方面的哲學沒有最終的權威,因為,就算是最偉大的思想家也是極度地不同意彼此的意見,可也正因為他們不同意彼此的意見,所以我們─現今的讀者才有機會加入他們的對話,我們首先必需要閱讀和聆聽,然後裁決「誰對」?「我們怎知」?決定的唯一方式是不要聽從權威,不管誰是權威,但要靠我們自己理智與判斷的力量,換句話來說,就是要以人類心智的自由來為我們做出正確或是最優的決定 懂嗎? 但我現在談論到的是哪些問題?是哪些問題組成政治研究的題材?哪些問題是政治科學家試圖作答的?這個問題清單可能很長,但不會是無限制的,一些最古老但仍然是最基本的問題,像是什麼是正義?正派社會的目標是什麼?公民該如何受教育?為何要遵守法律?我的義務界限在哪?(如果有的話),什麼是人類尊嚴的組成基礎?是自由嗎?還是美德?是愛?還是友誼?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問題,就算是政治哲學家和政治科學家都很難做出判斷的問題,即quid sit deus?上帝是啥?祂存在嗎?那對於我們身為人類或公民的義務又意味著什麼?這些是政治研究最基本與基礎的問題。 但你們可能會說,那人們要從哪切入這場辯論呢?哪些問題和哪些思想家是必需認識的呢?或許那些最古老與最基礎的問題,也是我希望在本學期課堂上探究的問題是,何謂政體?多數的政體是啥?何謂政體政治?「政體」是個熟悉的字眼,我們現在時常聽到形塑政體或是關於政體變更,但到底何謂政體?有多少類型的政體?又該如何定義?什麼使政體確立,又是什麼導致政體垮台?有哪一種政體是最好的嗎?這些是我想要大家一起來思考的問題,政體的概念或許是最古老與最基礎的政治概念,一路回溯到柏拉圖,甚至更早以前。 事實上,本學期閱讀書目中你們將會讀到的一部份,即柏拉圖的《理想國》,書名其實是譯自希臘文的「POLITEA」,意即憲法或政體,《理想國》是一本關於政體的書,之後所有的政治哲學都不過是一系列對柏拉圖的註解,也就是說,它必需提供一系列的差異來解釋柏拉圖概念中的最佳政體,但到底何謂政體?廣義來說,政體象徵著一種形式的政府,無論它獨裁、寡頭或多頭掌政,或是更常見的混合體,綜合上述三種統治權力,政體首先被定義為人民如何被管理,還有公職如何分配?依據選舉?身世?抽籤?或是優秀人員的素質與表現?以及人民權利與責任的組成因子但政體仍凌駕各種定義,意指一種政府形式,政治世界卻沒有這麼簡單地將自身呈現為是不同形式的一種無窮差異它是經建構與安排成數種基本的政體類型,這個在我看來,是其中一個最重要的政治科學主張與見解,還好嗎,到目前為止還懂嗎? 但這種見解有一個必然的結果,政體永遠都是很特別的東西,它站在一個與其他政體類型對立的位置,而且可能以衝突作結,或造成緊張局勢,而戰爭更是建立在政治的結構之中,政體必然具有黨派色彩,意即他們逐步灌輸特定的忠誠與熱情,方式就和兩方支持者對紐約洋基與波士頓紅襪棒球隊的態度一樣,或像耶魯對上其他的學院與學術機構一樣,不是嗎?忠誠不二,黨派色彩與政體政治的特性是,不可分割的,這些熱情的忠誠不只是發生在不同的政體之間,甚至是在政體內的不同政黨與團體,依恃著忠誠與情感附屬來競逐權力、榮耀與利益,Henry Adams曾經諷刺地將政治想成只不過是「仇恨大集合」,其中的真實性少得可憐,對吧,但他沒有提到,政治同時也企圖將仇恨與對立導向及重新導向有益大眾的方向,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是否有可能轉變政治,以友誼取代敵對與派系衝突,以和諧取代衝突,這是現今許多人的期望,不論是在美國還是國際上。 我們或許甚至能克服並超越政體政治的基本架構,徹底地,以全球典範來組織我們的世界,透過司法與國際法,這事有可能實現嗎?這個可能不能被排除在外,但這樣的世界,我注意到,這樣一個受到國際法法庭、法官及司法法庭管轄的世界,將不再是一個政治的世界,政治僅發生在特別的脈絡之內,而且僅可能發生在政體本身的架構中,但政體不僅是一組形式上的架構或機構,okay?它包含了整個生命的模式,道德上與宗教上的實作、習慣、風俗與情感等形塑人格的一些元素,政體包含一種民族特質,也就是獨特的性格培養出獨特的人格類別,每一種政體都形塑出一種共同的性格,一種共同的性格類別,含帶著獨特的特徵與特性,所以政體政治研究就如同獨特的民族性格類型研究,那組成了一個公民主體。 舉例而言,當托克維爾研究美國政體時或美國的民主政體時,他首先研究我們憲法中所列明的正式政治機構,諸如權力的切割、州與聯邦的分野等,但之後就開始研究非正式的實作,像是美式禮儀與道德、我們成立小型公民協會的傾向、我們詭譎的道德主義、宗教生活及我們對民主的極力捍衛等,這些知性與道德風俗與習慣均有助於建構出民主政體,這樣的政體描繪出社會的特性或說調性,即社會覺得最可嘉、最值得敬重的政體,你無法瞭解政體,除非你瞭解它的主張,人民的主張與敬重的政體,還有其機構、權利與福利的結構,這帶出了我們將在本學期進一步討論的問題,如可建立政體?政體的建立,什麼催生了政體並使其延續下去? 舉例來說,對於像托克維爾之類的思想家而言,政體內嵌於人類歷史的結構深處,許多世紀以來決定了我們政治機構的形態及我們對它們的看法,但傳統中的其他聲音,像柏拉圖、馬奇亞維利、盧梭卻相信政體可以透過自我意識建立,藉由偉大政治家的謹慎舉動,我們也稱這些人為國父,這些政治家,像馬奇亞維利舉了古羅馬建國者羅繆勒斯的例子,還有聖經中的摩西、波斯王西流士都是他提到的建國者,我們也可以想到像,華盛頓、傑弗遜、亞當斯(美國第一、二、三任總統)等人,都是形塑美國人與機構的制典者,第一份聯邦黨人報告由Alexander Hamilton執筆,開頭甚至就赤裸裸地提問這個問題:「大家經常討論到」,Hamilton寫說:「似乎已為本國人民預備好,透過他們的行為與慣例來決定重要的問題,無論人民社會是否真有能力藉由表達與選擇來建立令人滿意的政府,或是否他們已永遠需倚靠他們的政治憲法來對抗意外與武力」。 在此我們看到Hamilton提出一個基本的問題,關於設立政治機構,它們的創立,如他所言,都是藉由「表達與選擇」,即透過權術的謹慎舉動與深思熟慮的人類智慧,或是,政體永遠是意外情勢、風俗與歷史下的產品?但政體可能是經一系列深思熟慮的舉動創設與建立的概念,導出了另一個我們將加以研究的問題,這個問題與政體研究密不可分,不是嗎?政治家是何許人也?政治家是啥玩意兒?再者,其中一個最古老的政治科學問題,今日的政治科學鮮少有人問到的是,政治語言極度深不可測,以其最古老的意義來看,政治科學簡言之,即是權術科學,這是指政治家或是掌握國家走向的潛在政治家,什麼樣的特質是正直政治家所應具備的風範,權術又如何獨善於其他類型的活動呢? 一位優良的政治家必需要,如同柏拉圖所相信的是一位哲學家,精通詩學、數學與形上學嗎?或是應像亞里斯多德所篤信,單純的實用技術,需要謹慎與經驗基礎的判斷?一點點殘酷與不道德的行為意願是否為權術所需,如同馬奇亞維利聲名狼藉的論述?政治家是否一定要能實在地轉化人性?一如盧梭所斷言,或是統治多少只是冷漠的官僚?就像現代CEO那樣,如同賀伯斯等人所深信的?我們所有將閱讀的教材中,包括《理想國》、《政治論》、《君主論》、《民約論》,都有不同的權術特性觀點,哪些特性是建立及維持國家所必需,我們都將加以思量。 也就是說,無論從哪個層面來看,或隱指,政治哲學都是一門迫切相關於實用的學科,一塊實用的研究領域,其目的不只是單純的沈思,也不只是表述,而是提供建言,我們這學期將研究的人物,沒有一個是脫離世界與世隔絕的學者,但是政治哲學常被歧視為是一種獨特的「空中樓閣」,脫離了世界,但是偉大思想家根本不是所謂的隱世知識份子,柏拉圖三度冒險渡海至西西里島,只為向戴奧尼索斯王獻策;亞里斯多德有指導亞歷山大大帝的著名史實;馬奇亞維利職涯中,長期服務於佛羅倫斯原鄉的外交部門,而且是梅迪西家族的顧問;賀伯斯是一位皇室家庭的家教老師,該戶人家於英國內戰時隨著英皇流亡;洛克則與Shaftsbury Circle有關,該戶後來也被迫流亡,因為被指控圖謀反抗英皇;盧梭沒有正式的政治關係,但他的簽名永遠都是Jean Jacques Rousseau「日內瓦公民」,也曾受邀撰寫波蘭與柯西嘉島的憲法;托克維爾是法國國會的一員,他的美國民主經驗深刻地影響了他眼中的歐洲前途。 所以偉大的思想家總會涉及他們當代的政治,並以此幫忙想出一些模式,讓我們可以自省,但這也同時朝著稍微不同的方向發展,不只是這個政體研究,如同我們已見,我也一直試圖點出其根源,從很多層面來看,來自於我們將研究之思想家的實際經驗,還有政體政治研究,無論是含蓄地或是露骨地提出超越任何社會界限的問題,政體,如前所述,包含了人民的生活方式,讓他們相信自己的生命值得繼續或是再稍作修潤,即人民的主張,雖然我們最熟悉現代民主政體的特性,就像美國,但政治哲學的研究,從很多方面來看是一種浸淫於我們今日所稱的比較政治之中;也就是說,它給我們開啟了多樣的政體種類,每一種都有其獨特的主張或理念,每一種都在彼此競爭且與所有其他政體存有潛在衝突,潛藏在這些政體雜音之下的一個問題永遠是,「這些政體中哪一種最優」?哪一種能夠或應能擄獲我們的忠誠及理性同意?政治哲學永遠受到最優政體問題的指引,但什麼是最優的政體?光是提出這樣的問題,就像是丟出了許多不能克服的障礙,那不是完全主觀的判斷嗎?什麼是個人認為最優的政體?個人如何開始這樣一個研究? 最優的政體,如同古人傾向深信─柏拉圖、亞里斯多德及其他人─是一種貴族式的共和,統治權握在少數精英手中,一向如此;或是如同現在人的思維,最優的政體是一個民主式的共和,主要的政治職務是向所有賢德之士開放,端看他們身為社會一員的貢獻,最優的政體會是一個小型封閉的社會嗎?經過多代之後,已壯烈地犧牲於自我完善之中?想想這個問題,或者,最優的政體將會是一個大型的國際秩序嗎?擁抱全人類,或許是一種普遍性的「國聯」,結合了所有自由、平等的男女,然而,無論最優的政體是採取那種型式,它都將會永遠偏袒某一群人,且會有一些特定的性格特徵,那屬於一般大眾類型嗎?存在於民主之中嗎?或是存於那些得體且富有的,如貴族、戰士或甚至是神父中,如同神權政治嗎? 不,我想不出其他更基礎的問題,而這將帶出一個問題,即最優政體與好政體之間的關係,及我們實際上可說的是,現存的政體,那個我們都非常熟悉的政體,但最優政體在政治科學中的功用為何?它如何指引我們在此時此地發生的行為?這個議題接納了一種經典的公式,即亞里斯多德界定何謂好人與好公民,針對好公民,我們稍後也會閱讀《政治論》中的篇章,你能直言,擁有愛國情操即已足夠,並支持與捍衛自己國家的法律,因為它們與你有關,且是必備與充分的,這樣的公民道德觀點會遇上明顯的歧見,一個政體下的好公民不盡然會是另一政體下的好公民:當代伊朗的好公民將不會是當代美國的好公民。 但是好公民,亞里斯多德繼續談到,不同於好人,對吧?好公民與政體相關,那是對特定的政體而言,但好人,他相信,在那裡都是好人,好人喜歡單純良善的人事物,不只是因為那與他有關,而是因為那是良善的,其中意義可從亞伯拉罕‧林肯對Henry Clay的評斷中看出,他是林肯早期的偶像,林肯筆下的Clay,「他愛他的國家,部份原因是那是他的祖國-部份原因是那是他的祖國,但主因則是因為那是一個自由的國家」,我認為,他的觀點是Clay展現了,至少依據林肯的敘述,一些哲學家的思維,他愛的是一個理想,自由的理想,那個理想不是特定單一國家的資產,但卻是任何良善社會的本質,好人,似乎會是哲學家,或至少擁有一些對事物的哲思,而且他只會在最優的政體下才會感到完全的舒適自在。 但當然最優的政體並不實際,我們都知道它從不曾存在,最優的政體體現了至高的矛盾,看起來,它似乎在某些層面優於所有現行的政體,但卻缺乏具體的存在事實,可以這麼說,這讓它變得很難搞,而這也是亞里斯多德的重點,我認為這讓哲學家很難成為好公民,無論身處那一種現行政體中,哲學永遠不會感到完全的舒適自在,無論是在何種社會之中,哲學家永遠都不會真的對任何人或事物忠誠,而是追求最好的人事物,想想看;這觸及了一個關於愛、忠誠與友誼等問題,張力當然存在於最優政體與現行政體之間,而那正是政治哲學得以生存的地帶,如果我們身處最優政體之中,壓根不需要政治哲學,其亦顯得累贅,而會逐漸消逝,政治哲學存在,且僅存於所謂的「不確定區域」,界於「是」與「該是」之間,即現實與理想之間,這就是為何政治哲學總是,且必然是一項具有潛在困擾的工作。 那些開始追尋最優政體知識的人,可能最後都完全地變了一個人,可能變成具有非常不一樣的忠誠,忠貞的程度更勝於開始時,但我覺得還是有因此獲得補償的地方,古人有一個美麗的字眼,至少希臘文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字眼,送給尋道者,追尋最優政體知識的慾望,他們叫它作「EROS」(愛),追尋最優政體知識必定需要透過愛的伴隨、延續與提振,你今天走進這課堂時,也許尚未明瞭,但政治哲學研究可能是我們對愛的最高致敬,想想這個問題,此外,你們可以開始閱讀柏拉圖的《蘇格拉底自辯篇》,我們將在週三的課堂上討論,好嗎?很高興見到你們來聽課,祝你們有一個愉快及富思慮的9月11日(即911恐怖攻擊紀念日)。 (此為演講轉稿,語法依隨講者語氣與斷句) 2006年9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