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ndy Chung 談自閉症-我們所知及未知的部分

Wendy Chung: Autism — what we know (and what we don’t know yet)

在這場以事實為基礎的演講中,遺傳學家Wendy Chung闡述我們對自閉症系列障礙所知的部分-例如,自閉症成因為多重性、甚至連鎖性。超越對自閉症診斷的憂慮和擔心,Chung和她的團隊藉由研究、治療及仔細聆聽,探索我們對自閉症有何瞭解。

講者介紹

Wendy Chung

在Simons基金會,Wendy Chung致力於研究可能與自閉症有關的遺傳變異患者之行為特徵、大腦結構及功能。

Wendy Chung是Simons基金會自閉症研究計劃臨床研究主任,從事基礎與應用科學研究,以幫助自閉症系列障礙患者。她是Simons個體變異項目的主要研究者,研究染色體16p11.2發生基因複製變異之參與者的行為特徵、大腦結構與功能,這個變異被認為與自閉症系列障礙有關。 Chung也指導哥倫比亞大學臨床遺傳學研究項目。對於評估及治療擁有自閉症系列障礙與智力障礙的兒童,她使用先進的基因診斷技術,探索基於遺傳的神經系統疾病。她十分關切遺傳醫學及基因檢測的相關倫理及情感問題。

譯者介紹

翻譯人員洪曉慧

繁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簡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檔案後製處理洪曉慧、謝旻均


Wendy Chung 談自閉症-我們所知及未知的部分

  • 「為什麼?」父母們總是問我這個問題。「為什麼我的孩子會有自閉症?」身為兒科醫生、遺傳學家、研究員,我們試著尋找這個問題的解答。

    但自閉症並非單一症狀,事實上它屬於系列障礙,障礙的形式包括-例如以一位13歲男孩Justin來說,他無法口語表達、無法說話,他藉由iPad、以圖片表達他的想法和意見。當這位男孩情緒不佳,他會開始搖晃身體,最後,當他無法承受時,會開始用頭撞東西,可嚴重到皮開肉綻、需要縫合。Gabriel的情況也被診斷為自閉症。同樣是13歲男孩,他的症狀卻截然不同。事實上他對數學相當有天賦,他可毫不費力地心算三位數相乘結果。然而,與人交談對他來說卻相當困難。他無法與人目光接觸,他很難展開對話,這令他不自在。當他緊張時,隨即封閉自己。但這兩位男孩都被診斷為自閉症系列障礙。

    令我們擔心的一點是:自閉症是否已成為一種流行病?目前,88個兒童當中就有一個被診斷為自閉症。問題是:為何這張圖表呈現這種趨勢?是因為近年來自閉症患者人數急遽增加?還是因為現在我們開始將某些人診斷為自閉症患者,根據之前早已存在但並未歸類為自閉症的症狀?事實上,80年代末、90年代初,立法通過為自閉症患者提供所需資源及能幫助他們的教材。隨著對自閉症重視的增加,更多父母、兒科醫師、教育工作者瞭解如何識別自閉症特徵,因此更多人被診斷為自閉症患者,並獲得他們所需的資源。此外,我們對自閉症的定義隨時間改變,因此事實上我們放寬了對自閉症的定義,這多少解釋了我們所見的增長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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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一個大家關心的問題是:自閉症成因為何?一個常見的誤解是:疫苗會造成自閉症。但我相當明確地聲明:疫苗不會造成自閉症(掌聲)。事實上,最初主張疫苗造成自閉症的研究報告完全是造假。這份報告被刊登的《Lancet》期刊撤回,它的作者,一位醫生,被吊銷醫生執照(掌聲)。美國國家醫學研究所、疾病控制中心已進行重複調查,未發現任何可靠證據顯示疫苗會造成自閉症。此外,疫苗成份之一:名為硫柳汞的化合物,曾被認為是造成自閉症的元兇,事實上已在1992年從疫苗中移除。你可看出,它與自閉症增長現象毫無關聯。因此同樣地,沒有證據顯示這是問題的答案。因此問題仍未解決:自閉症成因為何?

    事實上或許答案不只一個。如同自閉症屬於系列障礙,它的病因、成因也不只一種。根據流行病學資料,我們知道其中一個原因、或應該說其中一個關聯是:高齡父親。也就是說,受精時父親是否較為高齡。此外是另一個脆弱而關鍵的發展階段:母親懷孕期間。這段期間胎兒的大腦正進行發育,我們知道曝露於特定化學物質中確實會增加罹患自閉症的風險,尤其是某種叫丙戊酸的藥物,罹患癲癇的孕婦有時會服用,我們知道它會增加罹患自閉症的風險。此外,某些傳染性因素也會導致自閉症。

    我會花很多時間說明的其中一項因素是:基因也會造成自閉症。我著重於這一點的原因並非在於這是造成自閉症的唯一因素,而是因為這是較容易界定的自閉症成因,可藉此對生物學及大腦運作方式更加瞭解,因此我們可找到得以應對的策略。然而,我們尚不瞭解的其中一項遺傳因素是性別之間的差異。罹患自閉症的男女比例是4:1,我們尚不瞭解其中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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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瞭解遺傳是其中一項因素的方式是藉由觀察所謂的「共患率」。換句話說,如果一位手足罹患自閉症,其他手足罹患自閉症的可能性是多少?我們可觀察三種手足之間的情況:同卵雙胞胎:擁有100%相同遺傳訊息的雙胞胎、身處相同的宮內環境;相較於異卵雙胞胎:擁有50%相同遺傳訊息的雙胞胎;相較於一般手足:同樣擁有50%相同遺傳訊息,但所處宮內環境不同。當我們觀察這些共患率時,你會發現令人驚訝的一點是,以同卵雙胞胎來說,共患率是77%。值得注意的是,並非100%。基因並非造成自閉症的唯一因素,但它們的影響相當大。因為當你觀察異卵雙胞胎,共患率只有31%。另一方面,異卵雙胞胎與一般手足之間也有所差異,暗示著異卵雙胞胎與一般手足所受的環境影響或許有所不同。

    因此這提供了一些自閉症與遺傳有關的資訊。那麼它與遺傳有多大關聯?當我們將它與其他我們熟悉的病症比較時,例如癌症、心臟病、糖尿病,事實上基因對自閉症的影響遠勝於這些疾病。但這無法讓我們得知造成影響的是哪些基因,甚至無法讓我們得知對某個孩子來說,造成影響的是一個基因或一組基因。因此對某些自閉症患者來說,它確實來自遺傳;也就是說,造成自閉症的是一個強大、決定性的基因。然而,對另一些人來說,它也來自遺傳;也就是說,它是發展過程中一組基因共同決定罹患自閉症的風險。我們無法確認對某個患者來說屬於哪種情況,除非我們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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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此這個問題變成:我們如何確認這些基因為何?容我提出一個不那麼直觀的說明。對某些人來說,他們可能因遺傳因素而罹患自閉症,但原因並不在於他們有自閉症家族史,而在於某些人的基因發生改變或突變,並非來自父親或母親的遺傳,而是由他們本身開始。卵子或精子在受精時產生突變,而非家族中代代遺傳的結果。我們可藉由這種方式瞭解及識別導致這些人罹患自閉症的基因。因此在Simons基金會,我們採用2600位沒有自閉症家族史的樣本。我們以孩子及其父母為樣本,藉此嘗試瞭解在這些樣本中導致自閉症的基因。為了達成目標,我們必須全面研究所有遺傳訊息,確認父母與孩子之間的差異為何。為了這麼做-先說聲抱歉,我打算使用較過時的比喻,以百科全書比喻,而非維基百科-但我試著藉此表達其中的意義。當我們進行清查時,必須觀察大量遺傳訊息。我們的遺傳訊息分類成46冊。當我們這麼做時,必須清查46冊中的每一冊。因為對某些自閉症來說,原因在於某冊書的缺失,但我們必須獲得更詳細的資訊,因此我們需要打開這些書。在某些情況下,基因的改變更加微妙;或許是某個段落有所缺失,甚至更細微的缺失-某個字母。30億字母中的一個有所改變,對大腦運作及行為造成深遠影響。藉由對家族基因進行這樣的研究,我們得以解釋,這些家族中,約25%的自閉症成因在於單一而強大的遺傳因子;另一方面,75%的成因尚不瞭解。

    但研究過程中,我們深感所知的不足。因為我們意識到,導致自閉症的並非單一基因。事實上,目前的估計是有200-400個不同基因可導致自閉症,這部分解釋了為何自閉症的症狀相當廣泛。雖然其中包含許多基因,仍有跡可循。這並非200-400個隨機分布的基因,它們彼此有所關聯。它們連成一條路徑、形成一個網路,使我們得以開始瞭解大腦運作的情形。我們從基礎到整體開始進行,識別這些基因、蛋白質、分子,瞭解它們如何互動、使神經元運作;瞭解這些神經元如何互動,使大腦迴路運作;瞭解大腦迴路的運作如何控制行為表現;瞭解自閉症患者與正常人的認知差異。但早期診斷對我們來說相當重要。若能及時診斷可能罹病的患者,我們就有能力在大腦發展的關鍵階段造成改變及影響。因此例如Ami Klin發展出適用於嬰幼兒的方法。藉由生物標記,例如目光接觸及眼球追蹤,識別嬰兒是否有罹患自閉症的風險。你可看見這個嬰兒與這位女士保持良好的目光接觸,當她唱著:「可愛的小小蜘蛛」時。這個嬰兒不具罹患自閉症的風險,我們知道這個嬰兒沒問題。另一方面,另一個嬰兒有罹患自閉症的風險,你可看見這個孩子無法保持良好的目光接觸。他的目光無法集中、進行交流,而是看著嘴巴、鼻子及其他方向,無法保持目光交流。若能藉由這種方法,對嬰幼兒罹患自閉症的風險進行大規模篩檢,藉由某些相當有效而可靠的方法,將有助於我們在能造成最大影響的早期階段進行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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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如何進行干預?這或許得考量不同因素。對某些人來說,我們將嘗試採用藥物治療。因此對我們來說,確認影響自閉症的基因相當重要,以確認用藥目標,確認可能造成影響、且確實是治療自閉症所需的方法,但這並非唯一解決之道。除了藥物,我們將採用教育策略。自閉症患者的情況可能與常人不同,他們的學習方式不同、他們對環境的認知不同,我們必須以對他們來說最佳的方式進行教育。此外,在座許多人或許對可用的新科技有極佳的想法。任何可用來鍛煉大腦的裝置,使它更加有效彌補其運作有所缺失的區域,甚至使用Google Glass之類的裝置。例如想像一下,有社交障礙的Gabriel或許能佩戴Google Glass、戴上耳機,讓一位指導者幫助他。幫助他思考對話內容、展開話題,甚至某天邀一位女孩出來約會。

    這所有的新科技將提供我們許多引導自閉症患者的機會。但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儘管我們已有所瞭解,不瞭解的地方更多。因此我想邀請所有人,幫助我們思考如何做的更好。集思廣益、造成改變,尤其是有自閉症家族史的人。我邀請各位加入自閉症互動網,成為尋找解決方案的一員,因為這需要眾人的力量。思考什麼是重要的?什麼可造成意義深遠的改變?當我們思考可能的解決方案,它的效用如何?這是否確實能造成生活上的改變,對自閉症患者或擁有自閉症家族史的人來說?我們需要所有年齡層的人,從年輕人到年長者,以及所有不同症狀的自閉症患者,確保我們能造成某些改變。因此我邀請各位加入這個陣容,為自閉症患者創造更美好、更豐富的生活,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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