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yan Lobo 談拍攝隱祕故事

Ryan Lobo: Photographing the hidden story

Ryan Lobo 的足跡踏遍四方,他擅長拍攝能訴說不尋常生命的故事。在這場令人難忘的演講中,他深入的重塑一些具爭議性的主題,讓我們見識到一位賴比瑞亞戰犯的內心掙扎、聯合國女性維和部隊恬靜的力量、及德里消防隊堅忍不拔的一面,雖然他們未得到正面的評價。

講者介紹

Ryan Lobo

身為一位攝影師與導演,Ryan Lobo 透過其尖銳的鏡頭角度,捕捉人性及自然最開放及脆弱的時刻。

在其近期拍攝的清奈街道及海灘作品中,Ryan Lobo 將鏡頭轉向下班後姿態輕鬆的男女身上,從他質樸的黑白照片中,Lobo 寫到:「今日清奈年輕雇員的真實生活,無論其語言,經濟階級及社會技能為何」的現況,這回應了 Lobo 工作的主題:破除刻板印象並重塑觀感。 自 2001 年以來,Lobo 拍攝的靜物照包括黑幫刺青、非法器官買賣及印度中產階級,他一直以來擔任多場「國家地理頻道」自然節目的現場監製,並創立 Mad Monitor Productions 製片公司,分駐於邦加羅爾及華盛頓特區。Lob

譯者介紹

翻譯人員洪曉慧

繁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簡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檔案後製處理洪曉慧、謝旻均


Ryan Lobo 談拍攝隱祕故事

  • 我的名字是 Ryan Lobo,我已參與記錄片拍攝工作達 10 年,範圍遍及全世界,拍攝這些電影時,我也在拍照,這常讓攝影師十分光火,但卻也發現自己對拍照是禁不住的,而且常在拍攝後讓我覺得,相片述說故事的力道強過有時會引起社會轟動的記錄片,我覺得,當手握自己拍的相片時,我握住的是種真實,不管政治進程為何。


    2007 年時,我到三處戰亂地區旅行,伊拉克、阿富汗及賴比瑞亞,在那兒,我體驗到其他人的苦難,近距離且切身讓自己浸淫在那些緊張及激動的故事當中,而且不時都在經歷生命受威脅的恐懼,當我如常地返回邦加羅爾,我總是雀躍地在朋友家分享旅程點滴,那是我們討論各種問題的地方,但當他們在酸言抱怨新酒吧的營業時間,或是飲品的價格比他們 14 歲的僕人還貴時,我覺得自己被孤立於討論之外,但我同時也質疑自己,關於自己的正直度與分享故事的目的,我瞭解到我也是妥協派,就像他們在討論的事一樣,我們只是說書人,我們都在找藉口,而非承擔責任,我不打算在此公開促發以上結論的原因,但反正不出酒精、香煙,其他東西和女人。(笑聲)


    我體會到是我自己,非攝影機或網路或其他東西讓我孤立於外,而這正是說故事時唯一真正值得調整的工具,生命中,當我試圖達成某些事,像成功或認同時,它們總是巧妙地避開,矛盾的是當我不去理會這些目標,僅依著我的憐憫與意圖進行持續找尋完美,而非只是結果時,欲達之事都自動送上門,包括滿足感,攝影超越文化,包括我自己的文化,那對我而言是一種表達無形的語言,而且代言了噤聲的人們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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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邀請各位進入我近期的三則故事,全是關於這種觀點的故事,我相信那體現了我所謂的說書憐憫原則,2007 年時,我到訪賴比瑞亞,我和朋友一群人前往拍攝一支獨立、資金自付的電影,而且還在進行中,主角是一位傳奇的血腥魔頭,名叫「光屁股將軍」,他的本名為 Joshua,這是他在一間牢房中的照片,他曾在那兒拷問及謀害無辜,包括孩童,Joshua 宣稱自己曾親手殺害超過 10,000 人,在賴比瑞亞內戰時,他的稱號來自他曾赤裸幹架,他可能是當今世上最血腥的大規模謀殺現行犯。


    這位婦人目睹將軍殺害她的兄弟,Joshua 還指揮童兵犯下滔天大罪,而且以極野蠻的方式貫徹其指令,今日,很多這些童兵都用藥成癮,諸如海洛因,而且生活極為貧困,就像相片中的這些青少年,你要如何過活,如果你明白自己曾幹下可怕的罪行,今日,將軍已受洗成為基督傳教士,並啟程傳播福音,我們陪徒步的 Joshua 上路,到訪他曾殺害及強暴無辜的村莊,他在尋求寬恕,並宣稱要盡力改善那些童兵的生活,在這趟探險中,我本以為他會被幹掉,我們也會遭殃,但事實卻讓我睜大了雙眼,見識到寬恕的真意,我原以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身處在極端貧困與喪失一切的環境中,人們寬恕了這個人,這個將一切剝奪的人,他乞求原諒,就連那個兄弟遭其謀殺的婦人也原諒了他。


    塞內加爾年輕人,坐在輪椅上,他曾是童兵,受將軍指揮,直到他抵抗命令 ,將軍開槍射斷他的雙腳,圖中,他也原諒了將軍,將軍冒生命危險走向人們,尤其是那些親人遭其謀害的人們,這張相片中,一群充滿敵意的貧民窟居民將他圍住,Joshua 保持沉默,他們不斷發洩對他的憤怒,這張影像對我而言,簡直就像是莎翁劇本,一個人被多種勢力包圍,不顧一切要從他身上擠出些許的真實,全因他主導所產生的一切苦難,這對我產生了強烈的震撼,但問題是,寬恕與贖罪是否能取代正義?套用 Joshua 的話,他不介意接受自己罪過的審判,或在首都蒙羅維亞各處公開講述過往,聽眾甚至常是受害者,一個不太可能是的政教分離概念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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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要分享的第二則故事是關於一群非常特別的女戰士,個個身具獨特的維和技能,賴比瑞亞是非洲大陸受到血腥內戰摧殘最嚴重的國家之一,超過 200,000 人死於戰亂,數以千計的婦女被強暴,罪行之大足以比天,賴比瑞亞現在是一支全女性聯合國派遣隊的駐點所在,維和成員全是印度籍女性,這些婦女很多來自印度鄉村,遠離家人在此執行維和任務,她們更常運用協調與容忍,而非武器對抗反叛,指揮官告訴我婦女判斷潛在暴力局勢的能力更勝男人,而且她們絕對能夠以溫和的方式卸除暴力,這名男性喝得很茫,他很想對攝影機下手,直到他發現維和婦女微笑地靠近他,當然還有上膛 AK-47 步槍。(笑聲)


    這支派遣隊似乎很幸運,保持著零傷亡的記錄,因為有數十支維和隊伍早在賴比瑞亞被做掉了,當然,那些被做掉的人清一色是男性,這些婦女很多已經結婚生子,她們表示派遣任務中最艱難的部份是,她們必需和自己的骨肉分離,我跟著她們上路巡邏,看著她們走過男人面前,很多猥褻言語此起彼落,我問到一位婦女對這些髒話及敬畏反應的看法,她說:「不要緊,國內的情況一樣,我們知道如何對付這些傢伙」,她並不理會他們,身處一個婦女不斷被暴力蹂躪的國家,印度婦女維和團鼓舞了很多當地婦女加入警察的行列,有時,當戰爭結束,攝影團隊離開後,最激勵人心的故事常是那些檯面下的真實事件。


    我回到印度,沒有金主對這個故事感興趣,一位編輯甚至告訢我,她對這種,她所謂的「勞動體力故事」不感興趣。2007 到 2009 年時,我拍攝了德里消防隊(DFS),夏季時,他們可能是全世界出動最繁忙的救火隊,他們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接到 5,000 通報警電話,而這一切都還要算入調度的機率,像是熱度及塞車,拍攝期間,令人驚訝的事發生了,因為塞車,我們抵達貧民窟的時間遲了,這是一處大型貧民窟火災,當我們靠近時,憤怒的群眾攻擊我們的消防車,數以百計的民眾向我們擲石,這個人被嚇壞了,因為暴民攻擊我們的消防車,但不管這種敵視態度,消防隊員下車,並成功控制火勢,不畏攻擊的衝過不友善的群眾,有些頭戴安全帽以防受傷,一些居民強硬地從消防員的手中搶走消防水管,用以撲滅自己家中的火勢,但還是有數以百計的家庭被毀,可是縈繞在我心中的問題是,什麼造成人們想要摧毀消防車?那可是前來搶救他們家園的救星耶!他們的憤怒來自何方?又,我們的責任為何?1400 萬德里居民中,有 45 % 住在未經批准的貧民窟,而且長期以來擠入太多居民,他們缺乏最基本的設施,這種現象普遍存在於所有的大城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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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頭來談 DFS,一處大型的化學倉庫起火了,數以千計的石油化學製品桶助燃火勢,且四方都有爆炸,火勢十足猛烈,水柱被用來幫消防員降溫,他們近距離地救火,身上沒有任何的防護衣具,在印度,我們喜歡抱怨我們的政府部門,但在這兒我們看到 DFS 頭頭R.C. Sharman 先生和 A.K. Sharman 先生,帶頭與夥伴們並肩救火,這種美好的事發生在一個勞動體力常被瞧不起的國家。(掌聲)


    多年來,我對說書影響力的信念不斷受到測試,我也對其效力產生強烈懷疑,還有我對人性的信念,但是,我們拍攝的一支影片仍在國家地理頻道播放,當它播出時,我收到所有曾參與拍攝者的電話,他們告訴我,他們收到數百通恭喜的電話,有些消防員告訴我說,他們也受到激勵,要更努力的幹活,因為他們感到很滿意收到的是感謝,而非磚塊,看起來,這則故事改變了人們對 DFS 的觀感,至少對於有收看電視、讀雜誌,且自家屋頂未著火的視聽眾而言。


    有時,專注於英雄式、美好及有尊嚴的事,不管脈絡為何,能夠幫助以下三者擴大這種無形的感覺,故事的主角、視聽眾,還有說書人的心中,這就是說書的力量,專注於莊嚴、勇氣及美好的事,它便會自動開花結果,感謝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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