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ecca MacKinnon 談讓我們收回網路使用自主權!

Rebecca MacKinnon: Let's take back the Internet!

在TEDGlobal這個充滿撼動力的演講中,Rebecca MacKinnon描述存在於電子網路空間,日益擴大的自由與控制的鬥爭,她問道:我們如何能以負責和自由,而非控制為核心,設計出下個階段的網際網路?她相信當全球人民要求政府保障言論自由和他們使用網路的權利時,就是引領網際網路邁向一個創制網路「大憲章」的關鍵時刻。

講者介紹

Rebecca MacKinnon

Rebecca MacKinnon關心存在於我們越來越依賴的數位網路、平台和服務中,隱私權、言論自由和管治(或缺乏管治)的問題。

當我們逐漸將社交生活重心移到網路上時,我們應該(以及我們該如何)規範這些網路?我們會因為對人類與網路基本連結的信任而付出人權受到傷害的代價嗎?身為新美國基金會資深會員,Rebecca MacKinnon在她即將出版的新書《網路使用者共識》中探討這些大問題,這是一本「論述網際網路時代未來自由權」的著作。 Rebecca MacKinnon是CNN(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北京和東京分社前負責人,也是中國網路審查方面的專家。她(與Ethan Zuckerman)是全球之聲部落格網站共同創始人,這是一個聚集

譯者介紹

翻譯人員洪曉慧

繁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簡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檔案後製處理洪曉慧、謝旻均


Rebecca MacKinnon 談讓我們收回網路使用自主權!

  • 我以一個廣告作為開場,其創作靈感來自George Orwell,是蘋果電腦在1984年推出的廣告。

    (影片)老大哥:我們是一個族群,意志一致,決心一致,有著共同的理想,我們的敵人必定會自取滅亡,我們將趁其自亂陣腳時攻克他們,我們必定會戰勝。

    旁白:1月24日,蘋果電腦將推出麥金塔,你將明白,為何1984年會不同於《1984》。

    Rebecca Mackinnon:這部短片所傳達的潛在訊息在今天仍非常具有影響力。各家創新企業所創造的科技將會解放我們所有人。時間快進到20多年後,蘋果公司在中國推出iPhone時,達賴喇嘛以及其他一些政治敏感的應用程式,都在中國政府的要求下,遭到蘋果公司在中國的軟體商店審查刪除。美國政治漫畫家Mark Fiore,他的諷刺作品應用程式也在美國審查遭拒,因為一些蘋果公司的審查人員認為其諷刺作品會冒犯某些團體;直到他贏得了普立茲獎,他的應用程式才准獲用。德國新聞雜誌《Stern》的應用程式遭受審查,因為蘋果公司審查人員認為刊物內容對其用戶來說有點太過辛辣煽情,儘管事實上這個雜誌絕對合法,可正當銷售,在全德國各個報攤都可見。最近備受爭議的是蘋果公司審查巴勒斯坦的抗議軟體,因為以色列政府表示擔憂,此類軟體可能被用於組織暴力攻擊。

    事情是這樣的;現今的情況是,私營企業施行的審查制度標準通常相當獨斷專制,一般比民主國家憲法上規定的言論自由標準更嚴苛。也就是說,他們回應的是未能反映人民意願之權威體制的審查要求;換言之,他們回應的是對此沒有司法管轄權之政府的要求和關切,而忽略了許多或大部分與此程式內容息息相關的使用者和瀏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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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就是現今的情況。在網際網路出現之前的世界,國家主權支配著我們的物質自由,或者說是缺乏物質自由,幾乎完全受制於國家;但現在,我們的網際網路空間存在一個新階層:私營統治主權。而他們所作的決定,如軟體編碼、工程、設計、服務條款,都成為某種法律,在我們數位生活中,規範我們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他們的統治主權縱橫全球、環環相扣,就某些方面來說,能以一些非常刺激的方式挑戰國家主權。但他們有時也採取行動,凸顯並擴展其統治主權。每當他們控制人們能用這些資訊做什麼或不能做什麼時,比我們在現實世界中權力的運作造成更多影響。畢竟,甚至是自由世界的領導者,都需要一些來自Facebook蘇丹王的幫助(指Facebook創辦人Mark Zuckerberg),如果他明年還想連任的話。

    這些平臺在今年春天及之後期間,對突尼西亞和埃及的改革活動者確實大有幫助。Wael Ghonim白天是Google駐埃及行政主管,夜晚則潛行於Facebook鼓吹抗議行動。他在穆巴拉克下臺後受CNN採訪時說了一句名言,「如果你要解放一個社會,給他們網際網路就行了。」但推翻一個政府是一回事,建立一個穩定的民主政體就更複雜了。左邊這張照片是埃及參與改革者拍下的,他於今年三月份參與埃及國安辦事處的突擊行動,許多國安情報人員儘可能地把檔案以碎紙機切碎,成堆遺留在現場,但有些檔案還完好留著。一些參與改革者發現他們自己受監視的卷宗,包括所有電子郵件往來的副本、手機簡訊收發內容、甚至是Skype通話。其中一位改革者確實發現一份西方公司銷售監控技術給埃及安全部隊的合約。埃及改革者認為,這些監控系統依然被接管網路通訊的臨時管理組織使用著。

    五月時,突尼西亞的審查制度又重新開始進行,但審查範圍不像總統Ben Ali執政時那麼廣泛,但你可以看到有些網頁遭封鎖,你無法連結到特定Facebook網頁和一些其他網站,因為臨時管理組織認定網頁內容可能會煽動暴亂。為了抗議網頁遭封鎖,部落客Slim Amamou,他曾在Ben Ali執政時期被監禁,革命後他成了臨時政府的一員,為了抗議網頁被封鎖,他退出內閣,但關於突尼西亞如何處理這類問題,一直存在許多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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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事實上,Twitter上有很多支持改革的人說,「我們確實希望有民主政體和言論自由,但某些類型的言論有必要被限制,因為它太過暴力,可能會動搖民主。」但問題是,如何決定誰有權做決定,且如何能確保他們不濫權?善用數位媒體鼓動改革的突尼西亞人Riadh Guerfali對該事件的評論是,「以往事情很簡單,一派是好人,另一派是壞人;今天,世事變得更加微妙且複雜。」歡迎來到民主世界,突尼西亞和埃及的朋友們。

    事實是,即使處於今日的民主社會,我們依然沒有合適的答案來回應,在數位網路世界中如何平衡:一方面安全和法律執行的需要,以及另一方面保障公民自由和言論自由的需要。事實上,在美國,無論你對Julian Assange(維基解密創辦人)做何感想,即使不是他的擁護者,也非常關切美國政府和企業如何對待維基解密。亞馬遜網站將維基解密逐出其雲端平臺,因為收到美國參議員Joe Lieberman的抗議,儘管事實上維基解密並沒有被起訴,更別提被宣判任何罪名。

    我們認為網路是跨越疆界的科技,這是一個全球社交網路的地圖,毫無疑問Facebook已佔領這個世界版圖上的多數面積,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全憑你怎麼看待Facebook經營網站服務的方式。但疆界確實存在於某些電子網路空間,以巴西和日本來說,疆界存在是因為其獨特的文化和語言的緣故,但如果你瞧瞧中國、越南和一些前蘇聯國家,那裡發生的事更為棘手。有個情形是,政府和當地社群網站公司往來的關係正形成了一種局面,事實上這些社交平臺的自主力是受到牽制的,因為這層存在於企業和政府之間的關係所致。

    目前在中國有個相當有名的「長城防火牆」,封鎖了Facebook、Twitter、Google+和很多其他國外的網站,其中有些功能是拜西方科技協助所賜。這還不是故事的全貌,故事的下半部是,中國當局強加於所有在中國網路營運企業的要求,是一套所謂的「自律系統」,簡單來說就是施行審查制度,監控網路用戶。這是我在2009年參加的一個典禮,典禮上,中國互聯網協會頒獎給20家最佳中國企業,獎勵他們「實施自我審查」上的傑出貢獻,也就是監控他們網站上內容;中國最大的搜尋引擎「百度」執行長李彥宏也是領獎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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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俄羅斯,他們通常不封鎖網際網路或直接偵查網站,但有個叫Rospil的網站,是個反貪污網站,今年稍早時發生了一件麻煩事;那些透過一個叫Yandex Money的付款處理系統捐款給Rospil的人,突然接到國家黨黨員打來的威脅電話,他們經Yandex Money內部人員,用某種方式,藉由用戶資訊安全人員取得Rospil捐助人的詳細資訊,這種寒蟬效應影響人們使用網路監督政府的能力。今天這個世界存在一種狀況,有愈來愈多的國家人民和政府的關係是透過網路傳達的,而且主要是由私人擁有和營運的服務系統操作。

    因此我認為最重要的問題,不是爭論網路是否能幫助更多好人而不是壞人,當然它有利於任何最善用科技和最熟悉網路的人,無論他們的對手是誰。今天我們必須問的最迫切的問題是,我們如何確保網路的發展是以服務人民為本的方式。我想大家都會同意,政府存在的唯一合法目的就是服務人民,而我認為科技唯一的合法目的是改善人民的生活,而非操控或奴役人民。

    所以問題是,我們要知道如何追究政府的責任?我們不一定總是能做得非常好,但我們要懂得運用何種政治和制度模式達到目的。你如何讓電子網路空間的統治者對公眾利益負責,當大多數執行長主張他們主要義務是讓股東的利潤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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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政府法令通常幫不上太多忙。有很多情形,舉例來說,在法國,薩科齊總統對網路公司的執行長說,「我們是唯一合法的公眾利益代表。」但接著他公開擁護聲名狼藉的三振出局法,中斷人民網路連線,禁止檔案分享,這已被聯合國特別調查報告員譴責為:就言論自由而言,不合理的侵犯人民通訊的權利,在公民社團間已激起反對聲浪,質疑是否某些政客更感興趣的是維護娛樂業的利益,而非捍衛人民的權利。而在英國,也有令人關注的法令-數位經濟法案,下放更多的舉證責任給私營仲介,以監管人民的行為。

    所以我們必須承認的是,在未來,如果我們希望有以服務人民為本的網際網路,我們需要一個更全面且長久持續的網路自由發展,畢竟企業不會理所當然地停止污染地下水或僱用10歲的孩童,僅僅因為某天主管開始醒覺,並決定這是正確且該做的事。這是數十年來持續實踐的結果,維護股東權利和保護消費者權益,政府不會僅僅因為政治官員某天醒覺,就頒布頗具智慧的環境保護和勞動法規,這是日積月累的持續政治積極行動的結果,即制定公正合理的法規,並有效規範企業的行為。我們必須在網際網路世界採用同樣的方法。

    我們也需要政治革新。大約800年前,英國貴族決定君權神授對他們不再適用,他們逼迫約翰國王簽署大憲章,其內容是承認即使君王宣稱上帝賦予其統治權,仍必須遵守一些基本規則。這個事件引發了一個我們稱之為政治革新的循環,最終導致「人民共識」的概念。首次將此概念付諸行動的是一洋之隔的美國激進革命政府。所以現在我們必須解決的是,如何建立網路使用者共識。

    那會是什麼情形?目前我們還不知道,但革新是必然的,不只是將焦點放在政治領域、地緣政治領域,也必須處理一些問題,有關商業管理、投資行為、消費者選擇、甚至是軟體設計和工程設計的議題。在構建這樣的世界當中,我們每個人都扮演重要的角色,其中政府組織和科技是為了世界人民而服務,而非其他不合理意圖。

    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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