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mona Pierson 談一個意想不到的療癒場所

Ramona Pierson: An unexpected place of healing

Ramona Pierson 22歲時被一位酒駕司機撞到,昏迷了18個月。她在TEDxDU述說自己不平凡的康復過程-從老人院裡的老人身上汲取集體技能和智慧。

講者介紹

Ramona Pierson

Ramona Pierson開發革命性的學習管理及系統評估工具-這是她繼航空、神經心理學及軟體開發後建立的第四個職業生涯。

Ramona Pierson最初的事業建立在航空、神經心理學和軟體開發方面。在她研究、探索和學習這些不同學科的過程中,「學習」這個行為引起了她的興趣。她在矽谷擔任全職工作的同時,也在舊金山一所學校義務教學,她的第四個職業生涯因此而誕生。 Pierson在加州取得教育學士學位,然後北上西雅圖公立學校職掌教育技術科系。她結合了本身的熱情和專業知識,撰寫了有助於教師教學的軟體。 Ramona在2007年成立了具有相同目標的私營公司。SynapticMash公司推出教育方面的革命性學習管理及系統評

譯者介紹

翻譯人員洪曉慧

繁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簡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檔案後製處理洪曉慧、謝旻均


Ramona Pierson 談一個意想不到的療癒場所

  • 我現在要和大家分享一個我大約有十多年不曾談過的故事,因此,請大家包涵,讓我帶領各位走過這段旅程。我22歲時,有天下班回家,給狗繫上狗鍊,跟往常一樣去遛狗,我沒想到那一刻會從此改變了我的一生。當我正準備開始遛狗時,有個男人在酒吧喝完酒,拿出車鑰匙,上了車,往南開去-或不管什麼方向。當時我正跑過馬路,我只記得彷彿有一顆手榴彈在我腦裡炸開,我記得我雙手撲地,感到我的生命之血從脖子和口腔裡傾洩而出。

    實際情況是,他闖紅燈,撞上我和我的狗,我的狗被壓在車下,我在車前飛了出去,然後他輾過了我的雙腿。我的左腿被車輪捲了進去,保險桿打中我的喉嚨,將喉嚨割裂。我最後的診斷結果是胸部鈍器傷,我的主動脈移到心臟後方,被割斷了,血從我的口腔裡汩汩湧出,冒著血泡,還有一些可怕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一些陌生人伸出援手,讓我的心臟保持活動、跳動;我說活動,是因為它只是微微顫動。他們試著恢復我的心跳。有個人很聰明,將一支筆管插入我的脖子,打開我的呼吸道,讓我能吸進一點空氣。我的肺塌陷了,有人打開我的胸腔,放進一根別針支撐著,阻止悲劇發生。總之我被送進了醫院,全身被冰塊包裹著,然後在藥物的作用下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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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8個月後,我清醒過來,眼睛看不見,無法說話,無法行走,瘦到只剩64磅(29公斤),醫院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像我這樣的病人。事實上,他們開始叫我「Gomer」(醫院裡不受歡迎者),那是另一個故事,我們就不提了。我動了無數次手術才接好脖子,心臟也修復了好幾次,有些功能正常,有些不正常。我身體裡裝了不少鈦金屬架,還有大體捐贈的骨骼,好讓我的腿能正常活動。最後,我裝了塑膠鼻子、滿嘴瓷牙和各式各樣的東西,但總算有點人樣了。提起這些往事有時還是會令人悲從中來,所以請多包涵。我動過50多次手術,但誰還會去數那些?

    最後,醫院決定該是我出院的時候了,他們得騰出病床給其他無論遭遇了什麼,但他們認為還有救的病人。所有人都不認為我有康復的可能。基本上,他們像是在牆上掛了地圖,擲飛鏢決定,於是我進了一間科羅拉多州的老人院。我知道你們都搔著腦袋想,「老人院?你去那裡幹嘛?」但各位想想,現場諸位擁有的技能和才智老人院裡全都有,那些老人擁有這些技能和才智,他們勝過現場大多數人的就是人生智慧,因為他們擁有很長的人生閱歷,我當時需要的正是那種智慧。

    但想像一下,當我出現在他們門前時,對他們而言會是怎樣的情況?當時我已經胖了4磅(1.8公斤),所以體重是68磅(31公斤)。我沒有頭髮,穿著醫院的病人服和某人捐給我的網球鞋,一手拄著白色拐杖,另一手提著裝滿醫療紀錄的手提箱。因此,老人們意識到他們需要召開緊急會議。(笑聲),他們退了開來,彼此對望著,然後說,「好吧,我們有什麼本事可用?這孩子還有很多地方得處理。」

    他們最後開始用他們的才智和技能處理我所需的一切,但他們首先要做的是瞭解我最迫切的需求是什麼。我得學會像正常人一樣進食,因為之前我一直是透過一根從胸口插入靜脈的管子進食,因此我必須重新學習正常進食。他們帶領我走過那段歷程,然後他們想到,「嗯,她需要傢俱,她現在睡在這棟公寓的一角。」他們進入儲藏室,將所有多餘的傢俱集中起來-給我水壺、鍋子、毛毯,所有東西。接下來,我需要的是改變外觀;脫下綠色病人服,穿上化學纖維製花上衣。(笑聲)我們就不提當我頭髮長回時他們想強迫我做的髮型了,但我確實拒絕將頭髮染成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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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接下來,他們決定我得重新學習說話,如果無法說話、看不見東西,就無法獨立生活。他們認為是否能看見是一回事,但他們得先讓我學會說話,所以辦公室主任Sally白天教我說話-這相當困難,因為當你還是個孩子時,可以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不知不覺就學會了,但對已是成年人的我來說,感覺相當尷尬,我必須學習如何協調我的新喉嚨和舌頭、新牙齒和嘴唇、學習吸氣,然後發出聲音,所以我就像兩歲小孩那樣拒絕配合。

    但那些老人有更好的主意。他們試著引起我的興趣,所以他們晚上教我玩髒話拼字遊戲。(笑聲)還有偷偷地教我如何像水手那樣罵人,所以我打算讓各位自行想像,當Sally終於重建我的自信後,我最先說出來的是哪些話?

    (笑聲)

    我從那裡繼續前進。一位以前當過老師、罹患阿茲海默症的老人負責教我寫字,這項多餘的學習還真是對我頗有幫助,所以我們繼續進行。(笑聲)其中一個轉捩點是讓我以盲人身份重新學習過馬路。所以請閉上眼睛,想像一下必須過馬路的情況。你不知道馬路有多寬,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偏離了方向;你聽見汽車颼颼地來回奔馳,而你曾經歷過恐怖的事故,讓你落得這步田地,因此我必須克服兩道障礙。第一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每當我走近街角或路肩時都會恐慌。第二是試著弄清楚如何過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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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以其中一位老人上前來,將我拉到街角,然後說,「當你認為該過馬路時,只要將柺杖伸出去,如果它被撞了,就別過馬路」。(笑聲)很有道理。但當第三根拐杖颼地一聲飛過馬路時,他們意識到必須集合眾人的資源,於是他們籌措資金讓我進了Braille盲人點字學會,學習失明者必備的技能,也為我弄到一隻導盲犬。牠改變了我的生命。我能回大學唸書都是因為那些老人對我的栽培,以及那隻導盲犬和我學習到的技能。

    十年後,我重見光明。這不是奇蹟。我決定動了三個手術,其中一個是實驗性質的,事實上是由機器人進行手術,將我眼後的血腫取出。對我而言,最大的變化是整個世界不斷前進,出現許多創新和種種新事物-手機、筆電,都是我以前沒見過的東西。身為盲人時,你的視覺記憶會衰退,取而代之的是對物體的感覺,物體的聲音和氣味是什麼感覺。

    所以,某天我在房裡時,看見一樣東西,我以為它是怪物,繞著它查看,心想,「摸摸看就是了。」我摸了它,立刻恍然大悟,「天哪,是洗衣籃。」(笑聲)當你看得見的時,所有事物都變得不同,因為你將它視為理所當然。但當你失明時,你對物體的記憶來自觸覺。

    對我來說,最大的改變是,當我看著雙手,看到我失去了10年光陰,對家人和朋友而言已流逝的那段時間,不知怎麼的,對我來說彷彿是靜止的。但當我低下頭時,意識到時間也已從我身上流逝,我必須趕上它,所以我得繼續前進。當我發生意外時,並沒有「群眾資源」和「通力合作」這樣的辭彙,但這個概念確實存在-人們協力重建我的生命,人們協力重新教育我。如果沒有大家徹底的「通力合作」,我今天不可能站在這裡。

    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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