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何洛維茲為2015年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生演講

Ben Horowitz's commencement address at Columbia University

班.何洛維茲為2015年哥倫比亞大學工程與應用科學學院畢業生演講。

講者介紹

班.何洛維茲

班.何洛維茲(生於1966年6月13日)是美國商人、投資者、部落客與作家。

他是高科技產業企業家與共同創始人,與馬克.安德森共同經營Andreessen Horowitz創投公司。他是軟體公司Opsware共同創始人,曾擔任總裁兼執行長,惠普於2007年7月以16億美元收購了該公司。

譯者介紹

翻譯人員洪曉慧

繁體編輯朱學恆、洪曉慧

簡體編輯朱學恆、洪曉慧

檔案後製處理洪曉慧、謝旻均


班.何洛維茲為2015年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生演講

  • 謝謝,十分感謝,剛才的演講很精彩,非常棒。我想脫下帽子,希望你們別介意,因為我怕興奮之下把帽子弄掉了,儘管這是相當拉風的帽子。

    首先感謝2015年畢業生邀請我來演講,我深感榮幸。收到邀請時,我開始回想在哥倫比亞大學度過的時光。我記得入學後我立刻感受到極大壓力,因為我意識到,以某種程度來說,現在我必須尋找自己的人生規劃,感覺超可怕的。你們當中有些人或許正經歷這種感覺,但我無意嚇唬你們。我記得當我腦海裡冒出第一個關於人生規劃的想法時,我正在Mudd大樓上課。今天有人跟我提到這棟大樓-喔,Mudd!今天有人告訴我,如果你喜歡監獄和天主教學校,肯定會認為Mudd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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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時課堂上正談到艾倫.圖靈這個人,談到他如何證明-如果你製造一部他所謂的「圖靈機」,理論上不可能有任何機器的運算能力勝於圖靈機。我心想-當我聽見這些時,腦子糊成一團,因為我甚至無法想像他在說什麼,因為當時是1984年。別忘了,1984年時電腦甚至只是構想,因此「萬能機器」的想法相當不切實際,因為當時所有的機器都只針對特定用途,例如專門做數學運算的機器,你們的父母應該記得它叫做「計算機」。我們也有一種叫「打字機」的文字處理機器,我們甚至有一種叫「電視機」的影片播放機器,因此這個想法-好,現在即將出現一部萬能機器,這個傢伙40年前就想到了,我甚至毫不知情。我毫無概念,感覺就像宇宙級秘密突然被揭露:「喔,就是這樣,順帶一提,這部機器是萬能的,你可以用它來做任何事。」我心想「絕不可能」,翻譯成西班牙語的說法是「no way Jose」(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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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跟現場家長說明一下,這是參考肯伊.威斯特的說法。我生命中那一刻感覺就像-《飛哥與小佛》粉絲應該知道-就像飛哥說:「我知道今天要做什麼了。」那樣的感覺。我要主修電腦科學!因此我跑到Carmen大樓,十分興奮地打算告訴朋友們,心想:「他們也會為我高興,我已找到人生目標,可以不再焦慮了。」我說:「兄弟們,我打算主修電腦科學。」我的一位朋友說:「哇,這是我聽過最愚蠢的事。」我說:「為什麼?」他說:「你唸的是哥倫比亞大學,這就像等價交換,想學這些你可以去德福瑞大學,他們會教你如何製造、維修電腦,編寫程式,你在這裡應該主修一些實際的東西。」我只是默默地想:「我說的是萬能機器,你說的是洗衣機。」我十分挫敗,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但就在這個時刻,我人生中最挫敗的時刻,我學到最寶貴的一課,我在哥倫比亞大學學到:別聽信朋友的話。「別聽信朋友的話」更廣義的解釋是:「獨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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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獨立思考」聽起來既簡單又膚淺,但事實上既困難又意義深遠,以下是其中原因。身為人類的我們希望受歡迎,這是人類學常識。在穴居人時代,不受歡迎的人會被吃掉,因此希望受歡迎是人類的天性,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說別人想聽的話。你知道人們想聽什麼嗎?他們已認定真實的話,因此他們最不希望聽見的就是違背他們信仰體系的想法,因此提倡這樣的理念相當困難,但唯有你相信、周遭人都不相信的理念只有在證明你沒錯時才能在世上創造真正的價值。所有人都已知的事不具有創造價值,那只是尋常的事物,因此獨立思考相當重要。在我的事業中經常看見這種情形,我經營創投公司,如果你們有創業的念頭,或許會來找我說:「我有個想法。」當你帶著你的想法來找我時,我優先觀察的是這是否是你獨創的想法?是否是他人尚未想到的點子?還是每個人都知道的想法?我舉個例子,例如你來找我說:「嘿,我知道如何延長電池壽命及手機待機時間。」我會說:「這是相當棒的想法,但我不會投資,因為每個人都認為這是個好想法。」因為每個人都認為這是個好想法,Google、Apple、三星這些資源豐富的公司早已著手研究,因此這並非真正具有創造價值的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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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相較於大約5年前我接獲的一個投資案例,一位叫Brian Chesky的年輕人來找我,他的想法是:他打算在公寓裡放一張氣墊床租給旅客,類似附早餐的氣墊床旅館。我心想:「真是爛透了的想法。」因為誰會在別人的公寓租氣墊床,搞不好遇上連環殺手?但Brian有個秘密,他的秘密是:他已做過實驗,他已實行過這個想法,許多不是連環殺手的人都願意出租家裡的氣墊床。此外,他還研究了連鎖飯店的歷史,他發現連鎖飯店是相當新穎的概念。連鎖飯店興起前,人們多半住旅館或民宿,旅館和民宿的問題在於它們就像一盒巧克力,你不知道會拿到什麼口味,有時運氣不錯,有時可能拿到杏仁櫻桃口味或一些奇怪的口味。因此他心想:「哇,藉由網路,我們可以讓盒子裡的巧克力透明化,你可以知道自己拿到什麼口味。」這樣就能同時擁有民宿與連鎖飯店的優勢。因此他發現這個秘密,這是個有趣的秘密,因為或許世上每個人都對這一點有點概念,卻忽略了每個人都忘了旅館為何存在。我想現在紐約「氣墊床旅館」每晚的出租率遠勝於希爾頓飯店,這不過是5年前的事,這一切都源於他相信沒人相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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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此基於這種精神,我想提出一些非傳統的畢業建言,我給它們標題的是:「別追隨你的熱情,世界還沒糟到不可收拾,2015年畢業生不需要以拯救世界為目標。」我說過這是非傳統的畢業建言,因此別追隨你的熱情。你現在或許正想著:「這是相當愚蠢的想法。」因為所有成功的人-如果你詢問1000個成功的人,他們都會說他們從事的是自己所愛之事,因此世人的普遍想法是,如果你從事所愛之事,就會成功。但我們是工程師,我們知道這只是「可能」,但也可能是:如果成功,你就會喜愛所從事之事。你喜歡成功的感覺,每個人都崇拜你,棒極了。那麼哪一個才是真的?我認為如果想弄清楚,你必須回到起點,你必須從成功的時刻回到像現在身為2015年畢業生的時刻。第一個關於「熱情所在」的棘手問題是很難選出優先順序:我的熱情所在為何?你比較喜愛數學或工程?你比較喜愛歷史或文學?你比較喜愛電子遊戲或韓國流行樂?這些都是艱難的選擇。你如何得知熱情所在?另一方面,你擅長什麼?你比較擅長數學還是寫作?這是比較容易分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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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與「追隨你的熱情」有關的第二個棘手問題是,你21歲時的熱情所在不一定等於40歲時的熱情所在,這也適用於男友和工作選擇。與「追隨熱情所在」有關的第三個問題是:抱歉,喉嚨有點乾,你不一定擅長你所熱愛之事。有人看過《美國偶像》嗎?你們知道我在說什麼,喜歡唱歌不一定代表應該成為職業歌手。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追隨你的熱情是」相當於「自我中心」的世界觀。當你經歷人生起伏後,你會發現你從這個世界獲取的東西-無論是金錢、汽車、物質、榮耀,遠不如你為這個世界付出的東西來得重要。因此我的建議是:追隨你的貢獻、找出你擅長之事,將它奉獻給這個世界。為他人奉獻,幫助世界走向更美好的道路,這才是你應該追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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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現在-談到這個世界,在一般的畢業演講中,這個時候我應該說:「2015年畢業生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ISIS恐怖組織、全球暖化…,糟透了。」別讓我開始討論國會僵局問題。我認為這都是事實,但以歷史角度觀察當今世界,我認為最顯著的並非前所未有的挑戰,而是前所未有的機會。容我迅速說明一下目前世界的情況,因此-目前世上極度貧困人口創歷史新低,約1900年的五分之一;童工人數於2000至2012年間驟減三分之一;相較於19世紀末,工作時數幾乎減少一半;自1960年起,收入中的飲食支出百分比已減少一半;1990至2012年間,人類預期壽命延長了6年;1990起,兒童死亡率下降了一半;人類身高逐漸增加,代表營養情況逐漸改善;過去100年間的人口增長速度遠勝於過去2000年。談到ISIS,自1940年代起,全球戰爭死亡人數減少了20倍;自1970年代末起,美國兇殺案發生率下降了一半,暴力犯罪發生率是1976年的三分之一;自1990年起,全球核武供應量幾乎減少了5倍;2014年是40年來碳排放量首次不曾增加的一年,因此情況還不是那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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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我們正開始探索最大的機會,為了說明這一點,我想回到你們父母和我仍在唸大學的時候。因為當我們唸大學時-他們或許告訴過你,你或許會受到驚嚇,抱歉嚇到你們,但我們沒有網際網路。當時沒有網際網路,因此如果我們像Brian Chesky一樣有個新想法,當我們想瞭解相關事項時,我們無法上Google搜尋。但我們確實有搜尋引擎,那是不同型態的科技,稱之為「圖書館」,難用極了。事實上那裡就有個舊型搜尋引擎,它相當難用,因為:一、你無法在宿舍裡使用,因為它不在網路空間,而是在實際空間,你必須走到那裡,然後出示證件,否則無法進入。也沒有所謂的用戶體驗回饋,它基於相當奇特、很久以前發明的技術,稱之為「杜威十進分類法」。這是相當古老的技術,以發明者「杜威」命名,但為了使它看起來像高科技,他們稱之為「十進分類法」,感覺就像「我們用數字分類,這可是高科技!」不僅是整數,還有小數!它的使用介面爛透了,稱之為「目錄卡」,爛到你必須經過訓練才會使用。你無法立刻上手,必須經過冗長的課程訓練才會使用。最後結果是,尋找資料相當令人沮喪,因為你無法在幾毫秒內得到結果,而需要花上數小時,即使是擁有Butler這種優質圖書館的哥大學生也需要花幾小時找資料,因此相當令人沮喪。也許如果Brian Chesk生活在那個時代,他只能說:「算了,我還是去Taco Bell上班好了,我不打算尋找旅館的起源了。」但思考一下,哥大學生都這麼困擾,更別提沒有這種優質圖書館的他校學生,甚至圖書館裡連相關資料都沒有。更甚於此,想像一下,如果你在孟加拉或蘇丹長大,你有各種好點子,但無法上網、無法使用搜尋引擎、無法將你獨創的想法貢獻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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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快轉到現在,每個人都有智慧手機,不久後世上每個人口袋裡都裝著國會圖書館,這意味著一個在孟加拉長大的現代女孩擁有比20年前的哥大或哈佛大學學生更棒的圖書館,那麼她可能擁有什麼想法?她可能做出什麼貢獻?我認為這主要在於你們,因為地球不是平的,世上存在許多問題。能源問題、水源問題、食物問題、平權問題,但如果你付出心力,如果你貢獻世界,如果你獨立思考,我相信你們將成為最偉大的世代。因為當我們回顧50年前、100年前、500年前,你們將成為釋放人類潛能的世代。恭喜2015年哥大畢業生,感謝你們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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