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巴爾默為2015年那洛巴大學畢業生演講

Parker Palmer Commencement Address

2015年5月10日,在那洛巴大學畢業演講中,帕克.巴爾默提出六項對2015年畢業生未來人生道路的簡短建議。

講者介紹

帕克.巴爾默

帕克.巴爾默(1939年生於伊利諾州芝加哥)是作家、教育家和活動家,致力於教育、社會、領導力、精神生活與社會變革等議題。

他是「勇氣與更新中心」創辦者與資深合夥人。

譯者介紹

翻譯人員洪曉慧

繁體編輯朱學恆、洪曉慧

簡體編輯朱學恆、洪曉慧

檔案後製處理洪曉慧、謝旻均


帕克.巴爾默為2015年那洛巴大學畢業生演講

  • 十分感謝我親愛的朋友Jerry、2015年那洛巴大學畢業生、各位親朋好友。我十分感動,也十分高興來到這裡。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生中的美好時刻,我想利用一點時間說些私事。這對我來說是倍加美好的時刻,因為不僅我妻子來到現場,我兒子、兒媳和兩個小孫女也來到這裡,她們分別是8歲和6歲,她們也在現場。還有-你們知道我在說什麼,對嗎?好,很好,我只想說一點關於他們的事。我以那洛巴為背景絞盡腦汁地思考與他們有關的事,因此兩年前我和妻子前往Golden山麓健行,當時我們帶著6歲的Naiya和4歲的Kiara,她們倆都赤腳走在岩石步道上,最後我問Naiya:「你怎麼能這麼做?看你赤腳走在這種地面上我心都痛了。」她十分迅速、毫不猶豫地說:「我是大自然的女孩,大自然愛我,我也愛大自然,除了刺人的部分。」這時4歲的Kiara也想說些關於自己的事,她說:「爺爺,我是素食主義者,除了培根的部分。」因此我的意思是,這兩個故事符合那洛巴的氣質,你們同意嗎?我計畫為了她們倆拜訪招生處,就在畢業典禮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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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分榮幸來到這裡,但真正榮幸的是有機會與2015年畢業生共享這個生命中的重大時刻,我向所有畢業生致上最深的敬意,還有所有朋友、家屬、親戚、陌生人、全體教職員、那洛巴大學行政人員,他們都是幫助你們達到今天成就的人。那洛巴是相當特別的地方,我想你們當中有人知道,觀照教學與學習運動目前正在全國高等教育界引起風潮,這項進程雖然緩慢,但已經展開,以40年前這所大學成立時無法想像的程度蔓延,更別提30或20年前。那洛巴埋下了這些種子,這是一個逐漸豐足的糧倉,我們的任務是讓世人知道這個糧倉在哪裡,因此讓我們試著這麼做,把這個消息傳出去,我願意做你們的宣傳大使,我希望未來能一直擔任這個職務,因為我認為這裡發生的事是相當重要的貢獻,不僅對你個人而言,對高等教育和整個世界亦然。我有兩份薄禮獻給2015年畢業生,我希望能給你們更多,但目前只有這些。第一份禮物是與未來人生道路有關的六個簡短建議,第二份禮物是:我保證會在12分鐘內結束演講,讓你們可以邁向未來的道路,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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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第一項建議十分簡單:面對感情事件(affairs of the heart)請大膽一點(affairs of the heart:這裡是字面上的意思-與「心」有關的事)。現在,鑒於有半數聽眾誤解了這句話…我6字頭的歲月確實都在柏克萊度過,但現在我76歲,雖然我年紀大了,「精力」依然旺盛。有人會做CPR嗎?父母和祖父母,我真正的意思是-充滿熱情、熱愛生活。對自然或人類世界某個領域充滿熱情,挺身而出、承擔風險,無論這會讓你多麼脆弱。沒有人死前會說:「我很高興過著以自我為中心、自私自利、自我保護的生活。」以慷慨的心胸,將你的精力、你的天賦、你的遠見、你的心奉獻給世界,但必須瞭解,當你這麼做時,很快就會明白自己多麼孤陋寡聞、多麼容易失敗。希望在愛和奉獻中成長,你、我、我們所有人都必須同樣重視無知與知識,同樣重視失敗與成功。我知道在畢業典禮上提出這個建議相當諷刺,但執著於已知之事是邁向故步自封的道路,因此培養初學者心態,勇敢邁向未知的境地,冒著不斷跌倒的風險,一次又一次爬起來,藉此記取教訓,這是通往以奉獻愛、真理與正義為目標的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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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其次,當你將無知和失敗與知識和成功結合時,對所有屬於你的對立特質也做同樣的事,將你所有光明美好的部分引入你的黑暗面,將你的利他主義與自我主義結合,將你的慷慨與貪婪結合,將你的喜悅與悲傷結合。每個人都有陰暗面,連佛教徒、貴格會教徒、甚至像我們這麼高尚的人也不例外,尤其是像我們這麼高尚的人。但當你能夠說:「我已結合以上一切,無論是陰暗面或光明面。」陰暗面的力量被用於有益的貢獻,整合是我們的目標,但整合不代表完美,而是意味著擁抱生命中的不完美與完美。如一位人生中曾遭受三次嚴重打擊、名叫Jerry的人所言:「我並非隨便說說,我知道這是事實。」當你承認並接受真正的自己,等於給自己一份能造福他人的禮物。我們的世界迫切需要蘇格拉底所謂擁有「經審視之人生」的領導者,在政治、宗教、商業與大眾媒體等重要領域,太多領導者拒絕正視與承認他們的陰暗面,因為他們不想暴露自己的弱點,不曾審視自己陰暗面的領導者將在無意間利用權力危害無數人,破壞我們主要機構的公信力。如果你重視「自我審視」,你將成為我們所需有助於重振這個社會的領導者。但如果因為某種原因-我想在座應該沒有這樣的人-如果因為某種原因,你離開校園後選擇過著不曾審視自我的生活,我懇求你們千萬別做會牽連他人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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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點,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當你接受內在的相異特質時,也該接受外界的相異處。我認為沒有任何美德比接納「相異者」重要,那些我們視為「異類」的人。這個社會原本的「多數」、那些與我有相同外貌特徵的人已逐漸式微,到了20-是的到了2045年,大多數美國人都將是有色人種。可悲的是,許多原本的「多數」恐懼這個事實,他們的恐懼是太多無恥政客操縱的結果,讓我們深受其害。這個國家的振興所需並非來自懼怕其他種族、民族、宗教或性向,因為這份恐懼,我們曾經生氣勃勃的社會變得停滯不前。振興社會的主要希望是多樣性、接納性和包容性,我最近前往南加州時遇見一位教授,他離開一所以白人為主、久負盛名的機構,在南加州教導非法入境的年輕移民,我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他說:「這是我做過最棒的決定,我以前的學生自以為是、不知進取,我的非法移民學生求知若渴、勤奮、勇敢,願意踏出他們的安樂窩。」美國將仰賴擁有這些特質的人獲得振興,如果我們這些擁有特權和力量的人接納他們、與他們合作、協助他們消除途中的障礙,2045將成為令所有人充滿希望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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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點,擔負起值得進行的大事業,例如散播愛、和平和正義,這意味著拒絕受到職場文化中由短期結果所衡量的效果誘惑。我們都希望從事能造成改變的工作,但如果我們從事偉大的事業,我們衡量成功的唯一標準是下一季的盈虧,我們最後會落入失望、放棄和絕望的境地。想想某個你尊敬的人,因為他將畢生奉獻於有益世人的崇高事業,例如羅莎.帕克斯、納爾遜.曼德拉,或某個只有少數人知道的人。在生命盡頭時,那個人可以說:「我很高興將生命奉獻於那份工作,因為現在世上每個人都可以從他們的『待辦事項』列表中永遠劃掉那項工作。」不,我們的英雄擔負的是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並與它們長期抗戰,因為他們遵循一個勝於「有效性」的標準,這個標準的名稱,我認為是「忠誠」。忠於你的天賦、忠於你對世界需求的認知、忠於在能力所及範圍內提供你的天賦給所需之處。我們越是執著於「有效性」準則,我們所擔負的任務越微不足道,因為它們是唯一能獲得短期效果的任務。公眾教育是個悲劇性例子,我們國家不再關心孩童教育,這是不曾完成的重要任務。我們只在乎使孩子通過測驗、得到可衡量的結果,我們是否在意、或甚至不曾考慮過他們所衡量之事是否重要。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粉碎了許多優秀教師和弱勢孩童的心靈。當然,我們必須在意效果,但更應在意忠誠,如無數老師所做的,忠於你的使命,滿足那些託付給你照顧的學生的真正需求。你無法在一生當中完成這項重大任務,但如果你在臨終時可以說:「我忠於我的信念。」我想你已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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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五點,既然苦難-我不需要向佛教徒說明這一點,我只是不知道你們是否會得到許多我不明白的樂趣。既然人生有苦有樂,我希望你們記住這一點:暴力是我們不知道如何面對苦難時的逃避方式,暴力是我們不知道如何面對苦難時的逃避方式。有時我們將暴力施加於自己身上,例如過勞至筋疲力竭或更糟,或各種形式的物質濫用。有時我們將暴力施加於他人身上,種族歧視、性別歧視和同性戀恐懼往往源於人們試圖藉由優越感來減輕痛苦。好消息是,苦難可以轉化成帶來生命、而非死亡的東西,這種情形每天都會發生。我今年76歲,我目睹許多人遭受失去生命中摯愛之人的遺憾,起初他們陷入深刻的悲傷,堅定地認為生命再也不值得繼續,但後來他們逐漸清醒,明白儘管他們遭受苦難,但也因此變得更強大、更富有同理心,擁有更寬廣的心胸體會他人的悲喜。他們是心碎之人,但他們的心變得更寬廣,而非無法癒合。因此每天藉由體會生活中小小的悲喜鍛鍊你的心,這種鍛鍊將使你的心變得柔軟,如運動員使肌肉變得柔軟的方式。因此當你心碎時,這是無法避免的,它不會像手榴彈一樣四分五裂,而是能容納更多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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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六點,也是最後一點。我引用聖本篤的話,他並非佛教徒,但仍值得引用。他說:「每天都直面你的死亡。」或許這聽起來像病態的做法,但我想你們知道並非如此。如果你以健康的心態看待自己的死亡,你將看見生命的偉大和壯觀,這將喚起所有我提過或未提過的美德,例如希望、慷慨和感恩。如果未經審視的生命不值得擁有,同樣地,未真正體驗的生命不值得審視。因此我想引用一位偉大作家黛安.艾克曼的話做結束,她提醒我們真正體驗自己的人生:「生命的美好與甜蜜就是盡可能過著多采多姿的生活,讓好奇心像神采飛揚的駿馬,每天在艷陽高照的山丘上盡情奔馳。在沒有風險的地方,情感將不起波瀾,若沒有平原、山谷、高峰和彎道,生命將失去絢麗的色彩,只剩下長度。它始於未知,終於未知,但其中的風景多麼原始而美麗。」再次向2015年畢業生致上最深的敬意,祝你們每一個人在每一段未知的旅程中都獲得慈悲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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