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ay Shirky談社交媒介如何能為歷史寫下新頁

Clay Shirky: How social media can make history

正當有關伊朗的新聞流洩全球之際,Clay Shirky講述了Facebook、Twitter和手機簡訊如何協助壓迫政權下的公民報導真實新聞(雖然很簡短)並繞過審查(時間一樣短暫)。整體新聞控管的終結正在改變政治的本質。

講者介紹

Clay Shirky

正當有關伊朗的新聞流洩全球之際,Clay Shirky講述了Facebook、Twitter和手機簡訊如何協助壓迫政權下的公民報導真實新聞(雖然很簡短)並繞過審查(時間一樣短暫)。整體新聞控管的終結正在改變政治的本質。

Clay Shirky承接的諮詢業務集中在當前竄紅的實用分散式技術,諸如:點對點、無線網路、社交軟體及開放源碼發展。新技術促進了新型態的串聯架構,讓商務、科學、藝術及其他領域能以另一種方式蓬勃發展,有別於他認為是自我設限的集權與制度化架構,在他的著作與演講中,他一再強調「團體即是其自身最難纏的敵人」。他的客戶包括Nokia、國會圖書館及BBC,Shirky是紐約大學互動通訊研究所課程的兼任教授,他教授的課程名稱為「社會氣象」。 Shirky著有《Here Comes Everybody》。

譯者介紹

翻譯人員洪曉慧

繁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簡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檔案後製處理洪曉慧、謝旻均


Clay Shirky談社交媒介如何能為歷史寫下新頁

  • 我想談談已全然改觀的媒體現況,及任何想要將訊息散播到全世界各地的意義何在,我要透過幾個故事來描述這場變局。


    我就從這個故事講起,去年11月的總統大選,你們可能有在報紙上讀過相關報導,有人擔心全美某些地方可能會有壓抑選民的情況,於是產生了一個拍攝選舉的計畫,其原始概念是每位公民,只要擁有照相或攝影手機,即能記錄他們的投票所,以監視各種壓抑選民的小手段,之後會將檔案集中上傳到一個地方,其運作模式就類似一種公民監督,公民不只是在場投票,更是在協助維護整場選舉的神聖性,所以這個模式假設我們都參與其中,整件事最重要的並非技術資本,而是社交資本。


    但這些工具的社交吸引力,直到技術改進之前並不顯著,只有當這些新穎的工具問世,其使用者才開始遍及於社會,只在每個人都將這些工具視為理所當然時,因為現在這類媒體已經愈來愈具社交性,創意在任何地方都可能發生,人們可以將我們都參與其中的概念視為理所當然,所以我們開始看到的媒體情況是,創意可以發生在任何地方,而且是一傳十,十傳百,這是場重大的變局,無需再強調的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年代,我們這一代所處的時間點,是表達能力最大幅提升的年代,從人類歷史的角度上來看,這是很誇口的斷言,但我會試著合理解釋。


    過去500年中只有四個時期,媒體的改觀幅度大到可以稱得上是「革命性」,第一個是著名的印刷機、活字印刷、油性墨汁及所有複雜的發明,讓大量印刷成真,並從1400年代中期開始顛覆歐洲,隨後,在幾百年前,雙向溝通發明問市,對話式的媒體,首先是電報,然後是電話,前者是緩慢、透過文字對話,後者則為實時、透過聲音對話,然後,約在150年前,預錄媒體的革命取代了印刷品,首先是相片、錄音,然後是電影,全都經編碼錄到實物中,最後,約在100年前,電磁波頻譜技術成熟,聲音及影像得以透過空氣、電台及電視傳播,這是我們在20世紀所熟悉的媒體情況,也是我們當中特定年紀族群成長的記憶與熟悉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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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這之間有個奇怪的不對稱關係,擅於創造對話的媒體,不擅創造社群;而擅於創造社群的媒體,卻不擅創造對話,如果你想要來場對話,在當時,你僅能和單一對象對話,如果你要向一個社群喊話,你必需將同一個訊息傳送給社群中的每個人,無論是透過廣播或是印刷品,這樣的媒體情況,即是二十世紀的古董方式,這就是改變的玩意兒,這個看起來像是孔雀開屏的圖形,是Bill Cheswick的網路圖,他追蹤每條個人網路,並以顏色進行編碼,網路是史上第一種天生即可同時支援社群與對話的媒介,不同於電話一對一的模式,或是電視、電台、雜誌及書籍,一對多的模式,網路是多對多的模式,媒體第一次成為天生即能支援這樣多對多的對話,這是其中一項大變革。


    第二項大變革是當所有的媒體都經數位化,網路也成為載體,接納所有其他的媒體,這意謂著電話移到網路、雜誌移到網路、電影移到網路,這更意謂著每一種媒介都和任何一種媒介緊連在一起,換個方式來說,逐漸地,媒體不再只是資訊的來源,而逐漸地,更像是一個合作站點,因為看到、耳聞或觀察到或聽到任何事的社群,現在都可以聚在一起並和彼此分享所知。


    第三項重大變革是之前的視聽眾,如同Dan Gilmore定義,現在也是製作者,而不只是消費者,每次有新消費成員加入這個媒體現況,也就代表一位新製作者的加入,因為相同的設備,電話、電腦,讓你能同時消費和製作,就好像你買了一本書,他們再免費加贈印刷機一般,也像你的電話能變成電台,如果你按對按鈕的話,這是很重大的變化,對比於我們所熟悉的媒體情況,而這不只是有沒有網路的問題,網路開放大眾使用已幾近20年了,但它仍在改變,因為媒體的社交性變得更強,模式也仍在改變,甚至是介於,知道如何妥善處理網路的社群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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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個故事,去年(2008)五月,中國四川省發生了可怕的地震,規模達7.9級,芮氏地震規模顯示大區域內受到巨大摧殘,地震一發生就被報導出來,民眾透過他們的手機發送簡訊、照下建築物,他們攝錄下搖晃的建築物,然後上傳到QQ,中國最大的網路服務,他們還用Twitter發出簡訊,所以地震才發生,新聞就報導出來了,也因為社交連繫,包括中國各地的在學生或世界上其他在中國設點的企業,全世界的聽眾,都聽到了這則新聞,英國BBC是透過Twitter首聞中國地震,Twitter宣佈地震確實的時間,比美國地質調查局在網上公佈任何訊息的時間還早了幾分鐘,上次中國發生如此巨大地震時,官方在三個月後才承認有地震。

    (笑聲)

    他們可能還想這麼蠻幹,而不願看到這些照片上線,但他們這次別無選擇,因為其國民從正面出招,就連政府也是從其國民口中獲知地震的消息,而非官方的新華社,這類走報事件有如燎原大火,一下子,Twitter前10條最常點閱的連結,這可是個全球性的短訊服務,10條有9條是關於該次地震,民眾整理資料,將人引到新聞所在,將人引到美國地質調查局,第十名是小貓使用跑步機,但這就是網路世界。

    (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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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其他前九條都在第一個小時發出訊息,捐款的網站也在半天的時間就設立,捐款從世界各地湧入,這真是很驚人,全球協同的回應,而中國官方,在這個媒體開放的時期,決定讓訊息自由流竄,他們決定讓公民自由地報導此事,然後有件事爆出來了,民眾開始瞭解到,在四川省,如此多學校建築倒塌的原因,因為悲劇性的地震發生在上學日,但如此多學校建築倒塌的原因,是因為貪腐的官員收賄,讓那些不合格的建築物過關,所以他們開始,公民記者開始報導這類新聞,這兒有張令人難以相信的照片,你可能已經在《紐約時報》的頭版看過,一名當地官員真的當街跪臥在地,就在這些示威者的面前,為了要讓示威者離開,他們必需說:「我們將會盡一切撫慰你們,但請停止公然示威了」。


    但這些人的情緒都很激動,因為一胎化政策,他們已經失去了後代,對看著唯一小孩死去的人來說,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所以示威繼續,最後,中國政府開始鎮壓,公民媒體太超過了,他們開始逮捕示威者,他們開始關閉報導示威的媒體,中國可能是全世界最成功的網路審查經理,使用一種被廣為形容成是「中國防火長城」的東西,「中國防火長城」是一組監視點,預設媒體是由一群專業人士所製作,大部份來自外頭的世界,僅有稀疏的區塊得以顯現,而且製作速度相對緩慢,就因為這四點特徵,他們才有辦法在媒體進入中國時加以過濾,但就像馬奇諾防線(意指不管用的防線),中國防火長城設錯了方向,針對這場挑戰而言,因為上述四點,在這個環境中沒有一項屬實,媒體製作來自當地,且由業餘人士所製作,製作的速度很快,而且數量驚人,情況根本防不勝防,所以,中國政府數十年來成功過濾網頁的經驗面臨抉擇考驗 ─ 全面允許或關閉網路服務。


    因為業餘媒體的轉型是如此巨大,他們沒有其他的解決方法,事實上,同樣的決策發生在本週(2009),六四天安門事件20週年,官方在兩天前宣佈,暫時關閉Twitter服務,因為他們無法用其他方法實施管控,他們將整個活栓轉死,以上所提改變不只影響想要審查訊息的人,也同時影響想要傳送訊息的人,因為這真的完全改變了媒體生態,不僅是一個特別的策略,從二十世紀開始,經典的媒體問題便是組織如何將訊息傳遞到散佈在網路中的每個人,螢幕上是二十世紀的答案,將訊息整理齊全,一次性發給所有人,全國性的訊息、目標為個體,相對稀少的製作人員,這是極其昂貴的做法,所以,競爭不多,這曾是傳訊的方法,現在全部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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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現處的情況是,媒體全球化、社交化、無所不在,而且便宜,現在,大部份組織在傳送訊息給外面的世界、散佈給視聽眾時,都已習慣上述變革,視聽眾可以貢獻意見,一開始會有點怪,但不久你便會習慣,就像大部份的人一樣,但那還不是我們所面臨最瘋狂的變革,最瘋狂的變革在此(見螢幕圖),事實是,視聽眾已經彼此連結在一起,昔日的消費者,現在成了製作者,視聽眾可以彼此直接交談,因為業餘人士遠多於專業人士,也因為網路的規格及複雜性實際上是參與者數目的平方,這意謂著網路成長時,數目會變得極大,僅是過去十年,大部份市面上公開的媒體都還是由專業人士所製作,那些日子已經結束,一去不返,新的疆界產生,那就是免費內容的供應,這也帶出我最後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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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看到一些最富想像力的社交媒體運用於歐巴馬的競選活動中,我並非指最富想像力的政治運用,而是有史以來最富想像力的運用,歐巴馬所做的其中一項,即著名的歐巴馬競選活動,所做的是,他們巧妙地建立了「我的歐巴馬點com」 ─ myBO.com,吸引了數以百萬計的公民湧入參與,並設法提供幫助,在站內引起了熱烈的討論,同時,去年(2009)的此時,歐巴馬宣佈他將改變自己對FISA的立場,即「外國情報監察法案」,他在一月時宣稱自己不會簽署同意這項法案,因為它授予電信免責權給可能未經授權監視美國人的行為,但到了夏天,大選正夯之際,他說:「我重新審視這項法案後,已改變心意,我將投下贊成票」,讓許多他自己網站上的支持者跳出來嗆聲,這是他們推擁出的參議員歐巴馬,他們隨後改了名字,請正視FISA法案!


    這個社群被創造出後的幾天,就成為myBO.com網站中成長最快的社群,幾週後,更成為最大的社群,歐巴馬必需發佈新聞稿,他必需做出回應,他必需說:「我考量過這個法案,我瞭解你們的本意,但仔細衡量後,我仍然要投下贊成票,但我要跟您們說的是我明白你們不同意我的作法,但我願承擔此事的所有後果」,這稿並沒討好任何人,但有趣的事開始發酵,社群中的民眾開始明瞭,歐巴馬從沒要他們噤聲,歐巴馬的競選團隊中,沒有任何人試著要隱藏這個社群,或讓它難以加入,或否定它的存在,甚至刪除它,乃至下站。


    他們瞭解到自己在myBO.com的角色是召集支持者,而非控制他們,而這便是一種像教養的東西,真正成熟地使用這種媒體,媒體,我們所知的媒體現況,就像過去一樣熟悉,簡單的概念就是由專業人士處理之後,將訊息發送給業餘人士,此況將不再,在媒體全球化、社交化、無所不在,而且便宜的世界裡,在一個昔日視聽眾逐漸成為全職參與製作的媒體世界裡,在這樣的世界裡,媒體愈來愈不是精雕單一的訊息來讓個體消費,而更常是創造出一個聚集與支援社群的環境,而我們所面臨的抉擇,我是指任何想要讓自己的訊息被聽見的人,而且是散播到全世界,抉擇已非我們是否想要在這樣的媒體環境中運作,因為我們已身處這樣的媒體環境當中,我們現在共同面對的問題是,「如何能最有效地運用這種媒體?即使那意謂著改變我們慣有的做法」。

    感謝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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