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san Shaw 談漏油的毒毒交易

Susan Shaw: The oil spill's toxic trade-off

「分解水面浮油,淨化海岸:這是將有毒分散劑大量灑入墨西哥灣的理由」,工頭如是說到。Susan Shaw 以證據指明拯救海灘的毀滅性代價卻是深海體系的徹底破壞。

講者介紹

Susan Shaw

Susan Shaw 是國際公認的海洋毒物學家、作家和探險家。

二十年來,Susan Shaw 不斷地調查環境化學製品對海洋動物的影響,她是被公認首先指出,消費性商品中之阻燃劑等化學製品會污染大西洋西北海域中之海洋哺乳類動物和商業魚獲的科學家。 在海洋污染議題上敢言且具影響力,Shaw 在五月深入墨西哥灣漏油危機所在,親身觀察到漏油與分散劑如何影響水層中的生物,這項經驗促使她出面呼籲墨西哥灣各方協作,以利追蹤其影響,因為毒素已擴散到食物網絡中。她並促成設立 Consensus Statement,反對於墨西哥灣中進一步使用分散劑。 Shaw 服務於瑞士

譯者介紹

翻譯人員洪曉慧

繁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簡體編輯朱學恒、洪曉慧

檔案後製處理洪曉慧、謝旻均


Susan Shaw 談漏油的毒毒交易

  • 我是一位海洋毒物學家,我真的很擔憂墨西哥灣的環污情況,特別是關於大量使用有毒的分散劑 Corexit,我研究海洋污染,已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針對海洋生物的影響,特別是對海洋哺乳類動物的影響,研究結果發現,海洋哺乳類動物位於整個食物鏈的最頂端,而這個食物鏈發生的所在,正是我們每年傾倒數百萬噸有毒物質的地方,而牠們也開始顯現出這麼做的後果,抱歉,我展示了這張悲慘的圖片,但並非所有的事都是令人愉悅的,特別是對我的工作而言。


    牠們的身體全載滿了有毒的化學物質,數百種的化合物,包含所有種類,這十分驚人,而牠們的死亡頻率更己成常規,全球定期有數萬隻的鯨豚集體暴斃,預言更直指牠們即將滅絕,約所有類種的三分之一,就在未來 30 年內,我的專案是沿著大西洋西北部海域,名稱為「海豹哨兵」,我們追蹤污染對食物網絡頂層的影響,即海洋哺乳類動物和魚類,這是一個區域性的環毒調查,我們檢測很多的化合物,但最近對阻燃劑特別感興趣,與溴化合的阻燃劑,這種化合物被廣泛運用且充斥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從座椅的靠墊,各位現在正坐在上面,到我們所用電腦的塑膠外殼,電視等諸如此類,我們所追蹤的就是,這些東西如何從產品到被棄入海洋,即它們的最終廢棄場,丟棄的過程是條複雜的路徑,因為,當這些產品被淘汰,它們會先被埋入土中,有些直接被丟出門外,最後被收集到掩埋場,再到污水處理場,誠如各位所知,我們每年丟掉數以十億計的電腦和電視,那些來到電子廢棄物堆放場的老舊產品都會污染表層水,最後便流入大海,最後的終點站。


    因此,在我們的研究中,我們的確不出預料地發現高含量的阻燃劑累積在港口海豹的身上,我們於是提出報告,結果這種名為 Deca 的神經毒性阻燃劑在緬因州的被禁用,即我辦公的地方,隨後產品退出市場,全美各地在去年底跟進,但我們說從正面看來,我們的港口海豹至少不會於近期再受肝火中燒之苦,之後我感到十分好奇,作為一位毒物學家,我於是貢獻出幾滴血給實驗室,並自言:「Okay,我們來試試看」,Well,我們竟測出 113 種不同的化合物,存在於我的血液中,我必須說的是,如果各位也接受檢測的話,你們可能會發現相似的數據,或混合物,一如他們所用的名稱,但我攝入很多的阻燃劑,原因多層,附提一下等級的比較,美國人對比於歐洲人,含有 10 到 40 倍較多的這類化合物累積在我們體內,為何?因為我們在所有東西中都加入阻燃劑,外加上我們法規對於有毒化學物品的軟弱態度,瞧,我是圖表上體內毒素較高的一個,真有幸啊!但我想,好吧,如果發生火災,至少我是最後一個被點燃的人。(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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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以,問題是,這就是我們今日在墨西哥灣要面對的問題,我們在美國並沒有合宜的管治化學製品,壓根兒就沒有在管!盡管讓產業主導全局,Jackie Savitz 今早的演講說到大石油巨頭,其文宣及我們如何被他們的謊言洗腦,而化學製品巨頭則是我們要應付的對象,但他們卻被准許保有交易機密,而不需公開內含物細節,另外,他們也不給健康與安全數據,結果是他們在不受管轄的情況下,直接將產品推向市場,他們也在被證明有罪之前都假裝無辜,證明的擔子不在製造商,我因此於五月受邀前往墨西哥灣,我去那兒做初步的檢測調查,對象是分散劑及它們如何進入水層等工作,我也被告知自己是目前唯一的一位毒物學家,笨到真的潛入水灣中,但我真的下海了,我們潛入浮油時,甚至沒有穿 HazMat 化學防護服,我後來還真的病了,我在兩天後感到猛烈的喉痛,感覺上是我的喉嚨著火了,但症狀不久便消失了,我們在潛下水時所見的景像,真的令我感到震驚,那景像從此陰魂不散,因為我可以看到油滴不斷地擴散,一路下潛時所見盡是油滴圍死浮游生物,而這些捲成小小一捆的生命正是吃浮游生物之動物的主食,鯡魚之類的小魚,眼前所見的是一幅死亡網絡,就在一路下潛的過程中。


    Well,這樣結果的肇始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毒毒交易,根據他們的說法,我們必需在濕地與深海間做出取捨,我當時並不同意這樣的決定,現在仍不同意,決定是要保護濕地,因為當油進濕地,便無法清理,大家都知道,實際清油的速度,一直到最近都十分緩慢,污染範圍卻日益急速擴大,這是埃森石油展示實際情景與毒毒交易的簡報圖,這張可以看出浮油漂在水面上,而且闖入了紅樹林,但卻不會對珊瑚或海草造成傷害,對吧!但還有另一種情況是讓浮油擴散,則海草與珊瑚將受重創,但卻可救紅樹林一命,這在我看來就像是去看眼科,okay?到底要留一隻眼還是兩隻都留?(笑聲),問題是我們已經將這玩意兒那麼大量的撒入海中,數量正朝兩百萬加侖攀升,速度很快,另外還有油煙雲絲的問題,何為油煙雲絲?結果災害現場有油煙雲絲,獨立研究人員發現的,隨後還有蜃景,麻煩的人類健康問題,已有人類健康影響的報告,事實上,有一位我們聯邦的官員,竟說那可能只是熱應力,真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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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曾下過那片海,我只在水中短待,但可以告訴各位,那不是熱應力,那是濃密、揮發性的油氣,且是來自那片被污染的水域,加上 Corexit,後者內含溶劑,因此,那一點也不理性的說帖,那我們到底要聽誰的?英國石油的戲碼開演,我們的官員抱怨 Corexit,因它是最毒的一種分散劑,但該死的是,他們仍繼續使用,而且是用最毒的一種,9527,直到供貨用盡,現在改採 9500,9527 內含乙二醇單丁醚,那會造成內出血,那是我們從 Exxon Valdez 油船漏油事件學到的知識,而我們現在在做的事,正是將含石油溶劑的化合物倒入漏油的污染水域,這邏輯何在?這就是分散劑運作的模式,我想要向各位展示發生在底部的這個可愛小東西,微胞,微胞在石油四周形成,而首先發生的動作是,溶劑扎進浮油,即脂膜,它們將介面活性劑留在那裡,介面活性劑就是像我們用來包速食的東西,它們會將油滴包住,產生許多小小的油滴,周圍扎滿了小巧的介面活性劑,但要記得的是,微胞,這些小小的漂浮含毒水珠是傳播者的角色,它們就像聯邦快遞的送貨員,假設你是一條魚,早上時沒有收到水珠,下午保證收到,因為它們有你的號碼,所以從毒物學的角度看來,這真的很糟,因為 Corexit 和散開的浮油結合在一起的毒性遠超過兩者分開時,通常曝露,都是加在一起的曝露,分散劑,如我已說過,其作用是分解脂膜,其內含的溶劑反應很快,所以它們可以分解我們體內的脂膜,一開始是皮膚細胞,接下來就是器官細胞,它實際上加速了石油進入我們體入的速度,不只更容易,而且更快速。


    石油包含數百種的碳氫化合物和其他的化合物,它們會毒害體內的所有器官,而當與分散劑結合,威力倍增,因為毒性加倍,Corexit 也含有石油溶劑和許多其他的有毒化合物,我參加了一個對話團體,一個全國性的團體,成員是毒物學家和化學家,我們基本上都在試圖扭轉局勢,想要找出這玩意兒的內含元素,其功效和這些化學物質的相互作用,因為大部份不為我們所知,其副產品為何?因為後者通常比原來的化合物更毒,我們發現的是,Corexit 9500 含有重金屬、砒霜和鉻,高劑量的砒霜會致癌,這就是我們要看的東西,這些離譜的安全數據表,因為內容空洞,但現在他們被迫要發佈詳細清單,說明 Corexit 的所有內含物,你們猜怎麼了,好多東西都沒列出來,衍生物、衍生物,但這些是很大的一類化學物組合,內含很多很多化合物和山梨醇,然後是石油餾出物,也就是溶劑,一樣分成數百種的類別,但它們都未被指明,為何?又是交易機密,英國石油繼續裝傻,還有處理浮油的納爾科公司也使用同一藉口,這些化學物質至今未公佈,而毒物學家真是快等到瘋了,因為我們無法確切地預測將產生何種反應和毒性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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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我們的確有許多的深海物種面臨危機,我們都知道的 33 種野生動物需要庇護,這麼多的野生動物、魚類和多樣物種,我們從前次的漏油學到教訓。其中一部份是我的惡夢之一,我很感謝能有機會將一些我的怒火煽向各位,我們瞭解到的是珊瑚將受到重創,而這個研究是根據澳洲海岸所完成,塔斯馬尼亞的海岸,珊瑚,誠如各位所知是約是四分之一海洋物種的家,但 Corexit 與石油的結合,牠們將不再有受精作用,僅是石油,還有 98% 的受精作用,牠們是十分敏感的物種,尤其是對這種毒毒結合,這是另一個族群,我在水層中看得很清楚,浮游生物和浮游生物獵食者,這些是像小鯡魚之類的魚,牠們游過水層,魚嘴大開,肆無忌憚的吞食,吻食這種內含有毒物的褐色布丁,我們從其他研究得知,這是很毒的混合物,石油結合 Corexit 會致死,且劑量遠低於石油單項,這至少是我們所知的毒性反應,但我的惡夢是食魚維生的魚類,像是海鱺、石斑、紅甘等大型魚,還有鮪魚和鯊魚,都會受到影響,魚鰓非常敏感,呼吸系統也非常敏感,設想一下,Corexit 侵入薄膜,它會堵住魚鰓,然後,這些動物將會罹患一種類似化學肺炎的疾病,試圖咳出那些化合物,它還會造成內出血,就在攝取有毒物時,我很擔心需要呼吸空氣的海洋哺乳類,不只因為牠們是我研究的對象,也因為牠們曝露於危險之中的方式,每次牠們躍出海面呼吸,牠們都將吸入這些揮發性的油氣,那最後將造成肺炎,損害肝、腎和大腦,Corexit 會將石油,帶入每一層薄膜和體內的每個系統,之後會造成許多不同的痛苦反應,眼、口灼熱感、皮膚潰爛和機能障礙。


    我個人認為大眾還未開始認知到這場漏油對墨西哥灣野生動物的深遠影響,我們開始假設,我們知道什麼?我們設想營養瀑布會是如何?即有些動物被消滅了,之後位於上層的所有獵食者,即食用下層者都將跟著滅亡,我們的想法是,這是個簡單的思考過程,但很明顯地,浮游生物和小型食魚類將消失,這是我們目前所能做出的推測,結果顯示,我們並不擅長推演預言,這是 Exxon Valdez 科學家所想的結果,這張營養瀑布,海草與鯡魚會先掛點,然後是其他魚類,一路往上,他們想的是,最後殺人鯨,將位於瀑布的頂端,然後便得到預測結果,更加複雜,但也更加仔細,實際上,海草和吸附在岩石上的藤壺,將因為 Corexit 與石油的結合而大量滅絕,並由侵入性的物種所取代,但後者的岩石吸附力不強,抵不住颶風,牠們便會自岩石掉落,而這,是海鴨食物網的全部,各位知道,我們失去約 300,000 隻的海鴨,就一場 Exxon Valdez 漏油意外,數量從此一去不回,我們因此發起一項獨立研究,我所謂的獨立並不是指單獨,這裡獨立的意思是,不會與像犯罪現場般保密的情況掛勾,就像現時在墨西哥灣上演的情況,我們實際上是要檢測毒性影響,而我們需要很多很多的夥伴支持我們以聰明的方式來進行,我們已有些支持夥伴在列,Dave Gallo 已加入,Sylvia 也在名單上,我們希望各位當中有些人也可以幫我們。


    我要提出的問題是:「我們為何不應該知道」?我們難道沒有權力知道嗎?我們當然有權得知我們正在墨西哥灣失去什麼?我的希望是,也獻給這個墨西哥灣獎的是,我們要聽真相,無論好壞,請讓我們聽到真相,而為了得到真相,我們必需要做檢測,感謝聆聽。(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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